一顿饭吃到了天色黑透,乾德皇帝起身道:";晚了,朕也该回宫了。";
众人忙起身恭送。
哪知乾德皇帝又走到凌韵面前,吩咐道:";你那水果罐头的配方朕买了。人手不足的事,就不用你发愁了。";
";是!";
凌韵肺都要气炸了,脸上自然就挂不住,吐出一个极带怨气的字来。
她万万没想到一国之君,掉到钱眼里,连脸都不要了。
乾德皇帝视而不见,挑眉又接着对凌韵道:";既然连你夫婿都说你才能出众。朕一向惜才,不会因为你是女子,就让你的才能埋没。
等办好彩票一事后,你把摊子丢给袁向南的,再集中精力琢磨点方子出来。
吃食也好,用品也罢,只要能挣银子的买卖。不拘任何东西和形式,朕都会支持你。至于人手和资金,场地一切都不用你再操心。
大乾国库空虚已久,内忧外患不断,正是需要你们年轻人出力之时,你不会有怨言吧?";
不会有怨言个鬼!我都成冤大头了。你朝上百官无人可用了吗?净逮着我一个人薅?
凌韵心里这么想,却也不敢真说出口,只推脱道:";春天一到,民女便要去云州,庆州两地推广土芋种植。夏天来之前,还要加固云州得堤坝,实在是分身乏术。";
乾德皇帝没想到会被她拒绝,脸上吃惊的表情一闪而过,冷哼道:";你倒是日理万机。";
凌韵赔笑,";皇上说笑了。商人重利,不折腾,可不坐吃山空?民女主要还是折腾自己的家业,以防年老了没有银子使。";
";朕那傻儿子,一半产业都落到你手里。就连朕也跟你绑在一条船上。不说富可敌国,你那银子几辈子也花不完了。你却还在这儿跟朕耍嘴皮子,找诸多借口推脱。是不是觉得朕不会罚你?";
乾德皇帝脸色沉了下去,一瞬不瞬地盯着凌韵,眼神灼灼,如藏芒刺。
凌韵抬头看去,一双明亮犀利的眸子与乾德皇帝对视,微微一怔,然后打起了哈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这小船陛下覆手可摧。实在是顾得了东头,顾不了西头,怕把事情给办砸了。";
乾德皇帝脸色稍霁,却仍然是帝王语气,";你那种土芋的册子朕让司农寺卿看过了。虽然不能盲目推广,但是开春他们也会去几处庄子试种。至于你云州,庆州的庄子,不过是提一嘴的事。就不用你亲自跑一趟了。";
说着他便用探究的眼神,盯着凌韵道:";朕问过不少道士,就没人听过有哪座山叫龙虎山,也没听过哪个高人叫张天师。你说云州有有此劫,究竟有何目的?";
凌韵被拆穿仍是淡定,";目的就是要救人性命。不过陛下心里笃定民女欺瞒,民女如何解释也无用,不如算一卦自证。";
";好!";
不管结果如何,乾德皇帝已经开始欣赏她的胆色。
凌韵装模作样手指掐算,不过几息就跪下磕头道:";云州堤坝已经在加固了,谢陛下!";
乾德皇帝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吓了一跳。斜睨她一眼呵斥道:";大胆!以前还没人敢在朕面前耍心眼子。你说说看,这事是老十二告诉你的,还是玄清告诉你的?";
";陛下,您又不信民女了。";凌韵听出他没有真的责怪,装做一脸无奈道。
";是么?";乾德皇帝不置可否,淡淡地说道,";想让朕相信,你就算算这次大战匈奴,能不能大捷?";
这一问果然把凌韵难住了。原书中确实有皇子造反引来敌国侵犯,不过是在云州,而敌国是冰夷。显然和现在的情形有所出入。
乾德皇帝见她表情纠结,正等着看她的笑话。
就听到酒楼外一阵喧嚣,竟是有人一路打马而来。
隐秘在暗处的侍卫陡然现身,举起弓箭对来人厉喝道:";停下!再靠近,杀无赦!";
来人胯下的马儿一声悲鸣后,";轰";的一声倒地。引得围观路人惊呼。
凌韵听到动静忍不住就偷瞄窗外,乾德皇帝面色微微一变,说道:";罢了,先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吧。";
凌韵走到窗边兴冲冲一抬头,一抹宝蓝色就赶在了她的前面。
有乾德皇帝门板一样的身子挡着,还看个der啊?
";陛下,万一是刺客,放暗器或者冷箭伤了您就不好了。还是让民女给你挡前面吧。";
她一边瞎说,一边使出吃奶的劲,把乾德皇帝扒拉到了一边。
就见酒楼四周不知什么时候,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御林军,就连周围商铺房舍上也是如此。
乾德皇帝见她傻眼,似乎很高兴,凑到她耳边笑问:";你挡的到底是谁?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这时,马上飞下的那道人影,已经跑到了距离门口不足十丈位置,放下武器跪到了地上。
那人一身黑色铠甲,披着红色斗篷,斗篷被风吹得扬起,好似一面旗帜。
她低着头看不清脸,可凌韵看到她的第一眼,心就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这人她认识!
等来人站起来,凌韵和乾德皇帝,段之恒三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秦飞澜?!";
";把她带过来。";乾德皇帝脸上笑闹的神色全无,对连喜公公吩咐道。
不多久秦飞澜被带了进来。
连内侍欲要将凌韵等人请出去。乾德皇帝却抬了抬手,让凌韵,袁向南,季涵远,和段之恒四人都留了下来。
几个月不见,秦飞澜气质模样大变。
凌韵盯着那张黝黑粗糙的脸,心里泛起涟漪。
段之恒更是一脸惊诧,直勾勾地盯着秦飞澜,好似只在上一世见过一面。
而秦飞澜只在进门的时候,看了凌韵一眼,便跪到了乾德皇帝面前。
";请皇上派兵支援秦家军!";
接着,秦飞澜开始讲述北境的境遇。
和前线送来的情报不一样。秦家军没有收到粮草,也没有一次胜利,而是节节败退。
匈奴居然和冰夷联手了,搭桥牵线的居然还是洛王。
乾德皇帝不敢相信,诘问道:";冰夷和匈奴,一个天南一个地北,如何能勾结在一起在北境作乱?前几日的捷报又是怎么回事?";
";二十万的匈奴大军和洛王的十万大军联合,还有冰夷人的火雷,连发驽助力,我们阵前根本无法抵挡。
我爹十日前赴洛王之约没了音讯,现在坐镇秦家军的是晋王殿下。前几日来京城的捷报,应当是洛王伪造的。";秦飞澜声音沙哑,双臂撑着地板,似乎已经竭力。
连续五天,日夜不停的奔波。累死了陪伴她多年的良驹,也让她身体透支,不住抖动。
乾德皇帝见她这般,便对连喜公公道:";领她先去休息吧。";
秦飞澜却摇头,";恳请皇上马上派兵,臣愿意领兵前去北境支援!";
一旁段之恒黑润润的眸子,闪过一丝别样神色。犹豫片刻,上前叩首道:";恳请皇上派兵,臣愿意同去支援。";
说话间,接连有人求见。连内侍进来传话,竟然是十三铁衣的首领刑焰有急事禀报,同时来的还有兵部侍郎黎镇。
乾德皇帝此刻心乱如麻,挥挥手示意连内侍将两人一同带进来。
刑焰和黎镇进来,见一屋子人,都是愣了一下。
黎镇瞄一眼跪在地上的秦,段二人,额头冷汗就冒了出来。
他轻轻推了推刑焰,刑焰便只好硬着头皮先开口道:";皇上,咱们北境的探子全部被杀了。还有冰夷那边放在巫家的也联系不到了。晋王殿下他根本没回云州……";
";退下!";乾德皇帝扶额,低吼一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