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到红楼大门消失,惊慌不已,想要寻找出口,却发现根本没有门。
“纸先生和观星,你们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叶盟主。”
苏绾柠镇定从容的声音,让他们平静了下来。
“好的,我现在就试试。”
纸先生拿出纸鹤寻人。
叶观星则是点燃了一个香炉,腾起的雾气,朝着某个方向飘去。
“有反应了,哥就在这里。”
他惊喜地说道。
纸鹤振翅飞翔,方向和香炉的雾气一致,皆是往上方。
“这里没有楼梯,想上去,只能借助这些红棺了。”
苏绾柠脚下一点,踩着无数红棺,一路向上,如履平地。
那般轻松从容的姿态,令下方几人都佩服不已。
“苏姐姐的胆子是真的大,我看着这些红棺都害怕,她居然敢把它们当楼梯!”
“快跟上吧!不然就要跟丢了。”
“不想一个人留在底下的话,大家都勇敢些。”
几人也鼓足勇气,颤颤巍巍地爬上红棺。
感受着红棺传出的寒意,他们只觉得心底拔凉。
苏绾柠瞥了他们一眼,见到他们都慢慢跟上了,她就没再关注他们,而是将目光落向了立于围楼长廊上的诡新娘身上。
【诡新娘,梦魇为了制造梦茧而残忍杀害的无辜少女,效忠于女鬼王林见月。】
她们的目光隔着红盖头,幽幽地看着她。
苏绾柠站在红棺之上,一跃而起,落在了她们面前。
她们没有动,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息。
苏绾柠从她们身边经过,一路朝着前方行去。
前路暗淡,楼内一盏盏灯笼,发出冷冷的光,照着她的脚下。
万长策带着白简之,动作矫健地跟上她。
他们看到这些诡新娘的时候,两人很难控制自己的眼泪不掉下来。
循着烟雾和纸鹤的指引,苏绾柠看到了叶观天。
他安静地躺在一个大石头上面,双目闭着,一动不动。
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个气势惊人的嫁衣女子。
【林见月,嫁衣鬼王,保留着生前记忆,是个有思想的诡异,聪慧绝顶,拥有着非常强大的魂力。她本能够独自逃生,但却心系苍生,从容赴死。她是连梦魇都忌惮的女子,也是梦魇最大的败笔。她的杀人规则,无视种族,只需要知道真名,就能夺取对方的魂魄。】
梦魇原本是要将林见月练成傀儡,却不曾想她不受控制,反而夺了鬼新娘的掌控权,令他无法再命令她们。
“你是来救他的?”
林见月的声音,清冷如雪,她看到了纸鹤停在了叶观天的身边,而烟雾却仍旧在飘荡。
这烟雾是寻找叶观天灵魂的下落,纸鹤只有寻找气息的作用。
“我们是来救你们的,他的灵魂去哪里了?”
苏绾柠知道林见月是可以沟通的,而且她虽是诡异,却罕见的拥有人性。
许多诡异只剩下嗜血残忍,根本没有什么谈判的可能。
“你们来迟了,但我们也不曾怪任何人,毕竟它的诡域之下,谁来都是无谓的牺牲。你们能来到这里,是不顾生死安危而来,我们真心感激。”
林见月真诚地说道。
“说来也惭愧,天道盟提早就让边荒的宗派做好准备,可在诡潮面前,不堪一击,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盟主如今亲自来救我们,甚至去往了更深的梦境。”
“梦魇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苏绾柠开口问道。
“它躲在深层梦境世界,它还特地设置了禁制,我们红楼之中的诡异,无法进入。”
林见月知道它在防着她,毕竟她的杀人规则非常可怕,还蕴含一丝规则之力。
“盟主孤身前去寻找它,它无比狡猾,千变万化,寻它难如登天,除非它自己现身。”
“总算是赶上了,太不容易了。”
叶观星气喘吁吁地来到这里,其他几人也都安全抵达。
唯独白简之在看到林见月的时候,身体一僵,泪如决堤,再也止不住。
“小月!小月!是你对吧!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白简之第一眼看到林见月,就认出她了。
明明所有人的打扮都一样,可他就是可以辨认出她。
“夫君!”
林见月一句话,就让他绷不住了。
她挥了挥手,解开了白简之身上的束缚,他猛地跑过来,将她紧紧地拥入怀里。
哪怕她的体温比寒冰还低,他也舍不得松开。
“娘子,我没想到还能再听到你的声音。”
“林姑娘,他可是要杀所有人为你陪葬呢!”
万长策委屈地告状道。
“他见我第一面,就要对我下手,你可得好好管管他。半城的梦茧,都是他种在百姓身上的。”
听到这话,白简之怯怯地看向了林见月。
他不怕天下人误会他,只怕爱妻不理他,觉得他不再是她爱的那个心底善良的白神医。
苏绾柠也好奇地看着他们,不知道林见月会对一个穷凶极恶的夫君,什么样的态度。
“我相信你有自己的苦衷。”
林见月伸手轻轻拍了拍他颤抖的身体,温柔而坚定地说道。
“我的夫君,永远都是我心中的暖阳,我信你。”
白简之瞬间哭得像个孩子。
梦魇拉着边荒几十万人入梦,他很快就意识到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在他觉醒的时候,梦魇给了他一个任务,不得透露给任何人,否则任务失败。
任务成功者,可以复活所有边荒城灭城那天的亡者,包括他们心中的挚爱。
白简之的任务是:在十天之内,杀死所有活人,当全城只剩下他一个活人的时候,则视为任务成功。
他没得选,他必须赌。
因为他失去了生命之中的挚爱后,整个人已经陷入了疯魔状态。
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失去了,在她死去的那一刻开始,他无时不刻就想着复仇。
当梦魇给了他一丝希望,他为此不惜一切手段,也要杀死所有活人,争得所有人的复活机会。
黎镜听到了白简之的内心想法,顿时就震惊了。
他们一直以为的丧心病狂的疯子,所行的恶举,竟然是为了复活所有人。
可是他不能对任何人说。
善与恶,一时间,竟然无法分辨。
他的妻子最是善良,他也一直将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给她看。
他一直惧怕,如果妻子知道自己变成这样可怕,会不会将他狠狠推开,如同看陌生人的目光看着他?
他的内心无比煎熬,在这一刻妻子的安慰中,哭得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