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了后面的丛林中细微的动静,角鸮立马警惕地转过了身,同时把赵长戈拉到了自己身前。
通过刚才的交战,他已经发现了,对方不敢伤及这位雇主的性命,现在这种关键时刻,他也顾不上讲究什么职业道德了,保命要紧。
赵长戈此时就是他的保命符。
前面有不少人等着他,不远处还有一位狙击手,他不会冒险露头。
可身后就不一样了,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胆子这么大,敢从他背后搞偷袭,怕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赵长戈此时人已经被吓得不轻了,他活到这把岁数,虽然见过不少世面,但像现在这样,真刀真枪地跟人火拼,委实还是这辈子头一遭。
身边这位能人异士,是他此刻唯一的倚仗,即使被胁迫了,他也不敢说什么。
“放心,他们的目的是想抓活的,不会开枪打你。”
角鸮转过身背靠巨木,将人拽到胸前挡住自己,因为他身材高大,赵长戈甚至挡不全,他还得稍微佝偻着身子。
赵长戈对他的话将信将疑,但也没有反抗他,事到如今,他也是身不由己。
果然,有了这位实实在在的护身符,角鸮愈发觉得,身后这人根本不足为惧,谅他也不敢开枪。
他胆大包天地把手背着伸出树外,凭借过人的耳力,炫技似的往背后接连打了几枪。
据他所察,正面那堆人里边,就没一个枪法能拿得出手的,夜色中、加上植被的遮挡,绝对不会有人能打中他,所以他有恃无恐。
另一位狙击手,枪法还行,但那又有什么用,他这儿是绝对的射击死角,只要他不出去,对方能奈我何?
或者说,还有一种可能,都过去了这么久,对方都没一点动静,说不定,人已经被他刚才那枪给解决掉了。
也不怪角鸮嚣张,他本身综合素质的确过硬,刚他刚背着手打出的那几枪,还打倒了一两个,只不过没打在要害部位。
姚医生此时切切实实地犯起了难,他蹲在一丛茂密的植物后头不敢露头。
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角鸮不是一般人,他不仅擅长伪装,枪法也极准,可以跟千池一较高低的人,不是很多。
他还得顾忌着赵长戈在角鸮手中,同时又需要想办法把人给逼出来,不用逼出太远,只要稍微靠近大树边缘就够了。
千池刚才给他支了一招,可这招委实是有些损了,损也就损了吧,关键是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在赌了。
可他现在别无他法,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穆队他们那边折损的人越来越多,他狠了狠心,决定就先按千池所说的试试。
千池刚在看到姚医生的手势后,立刻就动身了,他打算绕到战场的侧面去,只要姚医生能成功让角鸮退到树边,不要一直躲在几棵大树形成的夹角内,那他就有把握把人给干掉。
经过刚才的观战,千池大致可以推断出来,角鸮所躲藏的具体位置。
刚才被踢出去的倒霉蛋他看清了,那人肯定不是角鸮,而另两位,谁枪法准,谁就是伪装过的角鸮。
姚医生顾忌着目标的人身安全,不敢贸然出手,但这不代表角鸮会放过他这个威胁,光凭着声音,他就朝姚医生藏身的地方,开了好几枪。
幸亏姚医生躲的巧妙,才没有被击中。
姚医生心里默默计算着,千池就位的时间,只要等他准备好,自己就马上行动。
时机很重要,机会稍纵即逝,千池之所以挪地方,为的就是出其不意,给出致命一击。
穆队眼见着,自己的精锐部下又伤了两名,心里跟针扎似的,咬牙又招了两人上来,继续逼近。
如果千池那边得手,他们也不能掉链子,得立马上去抓人。
一片混乱中,穆队这边根本不清楚,大树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姚医逮着化妆为本地猎户的男人出来了,那人身上溅了满身红,看得众人大吃一惊,呼口欲出:
“赵长戈受伤了?!”
“没,这是角鸮的血,他除了受了点惊吓,别的毫发无损。”
姚医生淡定地答。
穆队小心翼翼地举着枪,转到大树后面看了一眼,地上明明白白地躺着两具尸体,一具脑门儿正心中了一枪,另一具斜靠在不远处的树后,胸口中弹,双目紧闭,俨然已经死透了。
穆队松了口气,刚想开口,他的手下就先说话了:
“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正是那名先前负责保护姚医生的人,他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连失去同事的伤心似乎都跟着冲淡了些。
姚医生简单地,把刚才千池的计划说了出来——
超级简单,千池让他捡块石头,把角鸮给诈出去。
千池的原话是:
“他不是耳朵灵,身手过人么,那正好可以利用他的这份自信。”
方才千钧一发之际,姚医生积蓄了极大的勇气,虚虚打出几枪后,一扬手,趁其不备扔出去了,他路上顺手捡的石头,目的就是要趁枪声混乱之际,搅乱对方的判断,让角鸮误以为这是一枚手榴弹。
人在危急关头,思维容易往自己下意识的方向靠。
像他这种常年游走于,枪林弹雨的危险地带之人,神经绝对敏感,此情此景,黑灯瞎火的,外加枪声不断,最容易产生的联想,就是要炸了,出于求生的本能,他也是要躲开的。
只要他稍微往外一躲,那么千池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向来无坚不摧的角鸮,大概永远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死得如此窝囊。
真正的夺命手,不是他身后的炸弹,而是千池全神贯注候着他的子弹。
在看到角鸮被解决掉之后,姚医生直接跳出去,将另一位倒霉蛋给结果了,同时押着已经呆在了原地的赵长戈,走了出来。
……
任务完成,两人返程。
此去几天,千池最记挂的就是家里边的情况。
从机场出来后,他没有送姚医生回公司,而是无情地,让人直接打车回去。
“辛苦了姚医生,费用记得找财务报!”
千池陪着笑说。
姚医生没跟他计较,骂了他句过河拆桥,然后便潇洒地转身拦车去了。
机场不缺空车,用不着等,很快他就拦到了一辆。
看到人上车走了,千池才去取了车,油门一轰直奔市区家中而去。
他到家时,正好赶上中午的饭点,打开家门,一股饭香味儿扑面而来。
“做什么好吃的了?”
此时江旭身上系着做饭的围裙,手里端了一盘刚出锅的菜,刚走到餐桌旁放下,非常惊喜地看向他:
“池哥你回来了?!”
老爷子也看到了回来的千池,与江旭相比,他反而更淡定些,仿佛早已经习惯了千池突然的离开,然后又突然的回来。
“嗯,回来了,”千池转而走向爷爷,问,“这几日,您身体怎么样?”
“老样子,没什么大事,快去洗手,过来吃饭,小旭都把饭做好了。”
千池点点头,跟着江旭进厨房看了两眼,似乎是对江旭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掌握了一项新技能,而感到神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