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郎中仔仔细细看一遍才道,“无妨,就是皮外伤,用了我这药膏,敷上过个三五日就行了。”
老郎中留下两盒药膏,送走老郎中后,轻烟忙不迭的给她涂上。
药膏确实有效,涂上冰冰凉凉,本来红肿发热的脸颊,很快就不痛了。宁兰由衷夸一句,“这药膏倒是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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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心别院位于城东,是太子殿下私宅,太医给宁兰送了药,回到城中的静心别院复命。心中暗叹,他在宫中当了这么多年当太医,第一次看病做贼一样,
“她怎么样了。”
“回禀殿下,臣看过了,宁娘子脸上只是些皮外伤,臣留下两瓶雪玉膏,三五日便可恢复。”
太医心中心疼不已,雪玉膏啊,那是去腐生肌千金难得的雪玉膏,他也就给皇后和公主才舍得,殿下一次要他两盒,太医心痛万分。
宁娘子就是脸上受了点伤,那伤什么都不做不过十天半个月就好了,哪里就用的上这么好的东西。可是看看殿下那黑沉沉的脸色,他也就敢在心里嘀咕。
“知道了,下去吧。”
季宴清着实没想到这宁家竟是如此的刻薄寡恩,本以为会想着最多是把人带回去最多苛待一些,没想到竟然直接把人扔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
得告诉宗正寺不能在拖了,要快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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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进这庄子之后,宁兰生活反倒安静下来,窝在院子几日她脸上身上的伤就恢复正常,轻烟拜天拜地庆幸没她留疤。
庄头倒也没真把她院子锁起来,毕竟这是府上的正经姑娘,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说若是出入要刘婆子跟着。
那庄头着人一日三餐定时送过来,初始这庄头还对她颇为防备,老婆子日日看着她的院子。两人觉得麻烦,并未出过院子。
后来见她并未有其他动作,便任由她们主仆两个走动了。轻烟很善于交际,去了庄子溜达一圈,打听来了不少消息。
庄头这日常送些鸡鸭鱼肉,新鲜食蔬到宁府上,很受宁老太太看重,各方消息极为灵通。
“你倒是机灵的很。”宁兰夸奖道。
轻烟笑道,“姑娘你放心吧,婶婶临终前,说要我照顾好你,我定会保护好姑娘。”
她说的婶婶,是原身的母亲。
多年前,轻烟家乡发了大水,轻烟父母逃难到蜀地后饿死了,只剩下她可怜兮兮在街上乞讨为生。
整日被人欺凌,原身母亲看她可怜,便领回家养着,这轻烟说是婢女,两人更像是相依为命的姐妹。
庄子上都是干粗活的人,读书识字的不多,主仆两个都识字,庄子上那些人日常写信,读信便过来寻她们帮忙,两个人在庄子上日子倒也好过。
庄头刘婆子日常往返庄子和宁府之间,采送食物,三教九流接触过不少。她在这世界了解太少,期间宁兰暗中同庄头打听了不少消息,
这些日子探听到,城中黑市有路引可以购买,虽说现在城门公验严格,向来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一些行商之人过了上个城公验时间却事情未完结,便需要一个全新的路引,以便随时上路。
只是她现在要想办路引,没有人作保,她便算是流民,流民办路引,难度很大,要二十两之多。
从盛京到她穿越来的清水县,途径三府二十一县,水路、陆路近半月,盘缠粗略估计都要至少五十两。
想要顺利上路回家,至少要几十两,一时又觉得,前途渺茫,
两人正说着话,便被一声呼喊打断,是庄头的老婆过来,端着盆新采摘的菱角,“五姑娘,我家的刚才水中捞了不少菱角,送来给你尝尝鲜。”
轻烟接过来,谢过人,拨开后递过尝了尝,清脆鲜甜,味道倒是极为不错。
刘婆子递了了两本书过来,“五姑娘你瞧瞧,这可是你要的书?”
是宁兰托她买了些律法典籍、山川游记的书籍。
这刘婆子倒是打趣道,“我虽然不识字,在宁府走动听闻宁府的姑娘都是看话本子,你倒是稀罕,看这个。”
书籍昂贵,这两本都要去了一两银子,买那劳什子话本子,她是万万舍不得。
打发走了人,宁兰惆怅问道,“轻烟,我们剩下多少钱?”
原身的钱财都是交给轻烟保管,轻烟是个极其机灵的,当初沉船那么危险的时刻,她都还带了包袱出来。
轻烟从衣柜抱出来一个木匣子认真数了数,才小声道,“不到二十两。”
“姑娘,夫人留下的钱财在蜀中时大部分都给姑爷进京赶考做盘缠了,现在就只剩下这些。”说完愁的眉毛都拧在一起。
“傅姑爷的事你不要再提了。”
且不说她现在只想回家,嫁人是不可能嫁人的。就是原身的未婚夫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说不得得势早就抛弃了这门亲事了。
穷,大写的穷,没钱寸步难行,更别说回家。
她会什么?
弹琴,这用不上。跳舞,这鞋都没有。经商,她门都出不了。画画,她没这个天赋。
原身跟着母亲会些莳花弄草园林稼穑之事,只是这些都是有钱人的消遣,现在眼看是用不上的。
现在她有些后悔外公天天拿着毛笔写“静”“和”时候她怎么不多学学,以至于现在一手狗爬字,不然好歹能给人代写个书信呢。
现在她宛如一个废人,一点法子都没有,忍不住幽幽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