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阳光穿过斑驳的竹叶,在地上投下一片金色的光影。
这几日出不了门,天气难得放晴,宁兰午后就在院子躺椅上晒太阳,阳光照在身上驱散严寒,晒的人有些发困。
轻烟在边上接着缝衣服,天气寒凉还是有些冻手,宁兰看她缝的辛苦劝道,“别缝了,我那衣柜里面不都有好多。”
那人弄来的衣服怕是一天穿一件都能穿好几年了,感觉轻烟缝来缝去的手都要冻坏了。
轻烟把线头打结,用牙齿咬断,在宁兰身上比划比划,闻言不赞成道,
“那些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难穿了,姑娘我给你做些简单合身的,我们在院子穿。”
说完又有些沮丧,“姑娘你是不是看不上我做的东西了,我肯定没有宫中那些绣娘技术好,那些衣服绣的花样都是我没见过的,料子也好的很。”
“哪能呢,你做的最好了,我穿上最舒服。”她难得对原主一片忠心,宁兰怕她难过赶紧宽慰她。
两人正说着话,棠院那两个婢女端着那调养身体药碗又出现了,现在宁兰知道她们是从哪出来的了,和棠院连通的门开在婢女住耳房衣柜。
打头的婢女叫连枝,话虽不多但是很机敏,看宁兰见到她就脸色不好,忙开口劝道,
“宁姑娘,这是调养身体的药,对你身体有好处,殿下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趁热喝了吧。”
宁兰看着那黑漆漆的药汁直皱眉头,嘴上还是应承道,“好,你放这就回去吧,晾一会凉了我就喝。”
连枝有些犹豫,殿下要她盯宁姑娘着喝药,她不敢懈怠,“药这一路端过来已经凉了,现在温度正可口,宁姑娘可以直接喝。”
宁兰不接她话,就盯着她看。
连枝被她看的心虚,终究不敢太过坚持,只好道,“那宁姑娘你记得趁热喝,身体终究是自己的。”
“我知道了,我等会就喝,辛苦你了,你先回去。”
宁兰把人打发走,轻烟把药端过来,“姑娘到底还是身体重要,你喝了吧。”
她才不喝呢,宁兰端着碗吩咐道,“你去给厨房找人给我拿个蜜饯,我喝了压压苦味。”
轻烟哎一声,去厨房拿蜜饯。看她走远,宁兰从摇椅上坐起身,四下无人,端着碗就向着墙根狠狠扔去。
她才不喝这种东西,扔完就躺回去,拿着帕子盖在脸上遮挡防止晒黑。
躺下才发现不对,好似没有东西落地的声音。疑惑坐起来掀开脸上的帕子,就看到沉音端着那药碗站在隔壁。
宁兰吓了一跳,“你、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沉音实诚指了指房顶,“从那。”
“不是,我是说谁让你来这的?”
沉音一脸理所应当,“我一直都在啊。”说着又把药碗递了过来,示意她喝。
宁兰......
她一肚子怨气从椅子上站起身,“那天你为什么要打晕我?”
祭祀那天殿下说要她教宁娘子演的像一点,她思来想去装晕终究不如真晕的好,索性就直接把人打晕了,实话实说道,“真打晕更真实。”
宁兰气坏了,站起身,学着她的动作,在她后颈重重打了一下,问道,“你疼不疼?”
沉音疑惑看向她,虽然不懂宁娘子为什么要打自己,还是诚实回答,“不疼。”毕竟宁娘子力气不大,实在是没感觉。
宁兰......
“行吧,你不疼我疼,你以后不准打我。”
沉音应了,又把药碗递了过来,示意她喝。宁兰一把接过,仰头喝下,把碗还给她,恨恨的回到屋内。
是她想简单了,以为她没看到人就没跟过来,原来人在暗处呢。
*
宁大夫人倒是没骗她,没过几日嫂嫂便差人来找她,说丈夫今日太学休沐,她兄长回来了,她腾出手要去出门带她一起去。
能出门宁兰当然不会错过,当即收拾好跟着出去。
嫂嫂要去布庄查看账册,这些东西宁兰知道自己不方便看,主动道,“嫂嫂自己忙,我就去附近转转。”
街上行人如织,达官贵人乘着宽大马车在街道粼粼而过, 平民身着朴素肩挑货物手牵幼童,忙忙碌碌。
能自己不受约束的逛街,宁兰倒是开心的很。
走了几步在一个卖木雕的小摊位停下。木雕的小猫憨态可掬,她看了喜欢的不行,卖家一个只要五文。
这种精美的纯手工工艺品放现在不得挂个独立设计师收个几千块,这只要五文钱,简直便宜的不要钱。
除开小猫,还有些蚱蜢雀鸟小狗鸡鸭什么的,她看着都喜欢,“轻烟,给钱,我都要了。”
摊贩高兴的慌忙给她兜住,一大包轻烟都拿不下,笑道,“姑娘你买这么多,我都拿不下了。”
宁兰四处看看,没找到人,不死心喊了一声,“沉音,你在吗?”
很快沉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宁娘子你有什么吩咐。”
宁兰咬咬牙,把轻烟手中那一大包木雕都塞到她怀里,“你替轻烟抱着,她力气小,抱不动。”
知道后面沉音在后,宁兰买东西更不手软了,很快沉音手上就已经满满的,宁兰看了看前面的茶楼,
“我要去喝茶,你先把这些东西送回府上。”她就是要把沉音支开。
“那不行,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沉音果断拒绝。
*
支不开她,宁兰直接上了茶楼二楼,要了个雅间让人上了茶,一楼大堂有女子抱把琵琶唱评弹,不大听得懂,倒是觉得咿咿呀呀怪好听的。
沉音被她留在楼下,不准出现她视线,她倒是听话,老老实实待在一楼确保她出不去,就不再说什么。
“贵客,给你换茶。”门外有小二敲门。
轻烟去开门,当即一声惊呼,“傅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