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问起烧东西的事,宁兰怕他起疑心,想了想才道,
“我正在看话本着呢,觉得这话本子写的着实不好,一时生气就扯下来烧了。”
徐郎君应当是把话本子拆开,把其中一页取下来,换了书信上去后重新线装的。
她是撕下来看的,目前话本子里面确实少了一张。反正信件她已经烧了,死无对证,随她瞎编他也没办法。
季宴清瞥一眼放在边上的话本子,不甚在意道,
“话本子不好看不看就是了,正好去寻些经史典籍看,补补才气,做什么还费劲烧了它?”
看他还要在讨论此事,宁兰实在怕露馅,转换话题道,“陛下可用晚膳了?”
她躺在榻上,自己胳膊撑在两侧,就现在两人这暧昧的姿势,季宴清颇有些意动,他低头在宁宁脖子上亲了亲,
“不急,我们先做其他的。”
宁兰发现他又在......
不想让他碰自己,这几日天天在她身上使劲,这么折腾下去,且不说会不会怀孕的问题。
就是他这样天天来几次,她也遭不住。怕是早晚被他磋磨死在床上,连忙推他,
“外面还有人呢,这青天白日的别人怕是要说闲话。”
“再说,今天陛下宫中这么多新人入宫,陛下不若去看看,不然独守空房怕是会伤了女子的心。”
“不用叫陛下,像以前一样即可。”
听她让自己去寻别的女人,往日大概会夸她懂事,现在听着季宴清总觉的心里怪怪的,
“还有,你老是管别人作甚,谁还能说我们闲话不成。”
说到这,他低头盯着她眼睛看,似乎不打算错过任何一个表情,“还是你不想我碰你?”
他撑起胳膊起身,低头敛目整了整自己的有些发皱的衣袖,
“宁宁,你若是不想我碰你,大可直说,朕这就离开。”
宁兰看了看他那冷着的脸,信他这鬼话她就是个傻的,怕是真傻傻应了,等会事情没任何改变,还得白白遭罪。
宁兰扯了扯他站立时垂下袖子,也起身坐了起来,声音透着些委屈,
“我这不是怕吗?你今天同皇后大婚,却不过去她那,明日怕就有人要骂我了。”
“不是说了不用怕她......”季宴清想了想,她约莫不知道其中缘由,便耐心解释道,
“先前婚约一直在她身上,我并未过多注意她。后来发现那个林朝嫣恶毒愚蠢,我瞧不上她,便暗中出手帮了皇后。”
“现在皇后只能靠着我才能生存,她翻不出来什么大风浪的,你不用怕她,相反,她不但不会害你,还会不遗余力的保护你。”
“因为你在宫中出了任何事,我都会去找她这个皇后的麻烦,她心中有数的,你无须担心。”
太后现在不知足,现在让皇后同她闹腾,让她们姓林的争去。
省的整日给他找麻烦,不过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用给宁宁说,她也不见的听得懂。
宁兰打个寒颤,果然是他和林玉棋联手弄死了林朝嫣。
这两人当真是配的很,一个冷心冷肺,一个坑害自家姐妹,他俩才应该天长地久才是。
整日祸害自己这无辜的小虾米做什么?
他到底扰了兴致,没在坚持。
两人各怀心思吃了晚膳,他依旧没走,宁兰便知道他果然是骗自己的:今日他根本没打算走。
*
烛影晃动,红鸾帐内声音渐渐平息。
他手放到宁兰平坦的小腹上,以前腰腹上尚有些软肉,现在瞧着只有一层薄薄的肉皮。
手掌压在上面,甚至能感受到里面的自己,忍不住开口道,
“厨娘做的饭菜不和胃口吗?怎么这么日子都不见你长些肉。若是她不行,就让于海给你换个厨子。”
宁兰心想天天这么提心吊胆,过了今天不知道有没有明天,她还没疯全靠自己心理素质好,还能长肉呢?
“不用了,厨娘做的饭食挺好的,可能最近人闷闷的和厨娘没关系。”
原来是闷了想出宫,刚好他大婚要停朝三日,季宴清便道,
“那这几日带你出宫去踏青,让你去散散心,三月正是踏青的好时候,城西的桃林开的正好。”
“怎么,你不用上朝吗?”宁兰惊奇的问道。
“休沐三日。”
这么算起来他成婚是大事,应该是有三日休息时间。能出去,当然比整日闷在这的好,她没有理由拒绝。
*
早间,季宴清比宁宁醒的早,他拿起窗下那本话本子看。
通篇看下来只是一些贵女爱上穷书生的老套故事,通篇都是些胡言乱语。
贵女都在垂花门内,别说爱上穷书生,就是见都少见,因为两者生活不会有任何交集。
翻下来发现确实少了一页,其他部分并没有什么异常,他把殿外伺候的海棠叫了进来,“这书哪来的?”
“是昨日宫女收拾宁家的箱笼妆奁时发现的,娘娘说这是她在闺中常看的,她便收进屋内了。”
海棠把前因后果仔细说了一遍。
季宴清听完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常,好一会才吩咐道,“于海,差人去外面书肆买本一样的回来,送到书房去。”
*
季宴清回到室内,看她还未醒,又把书翻了一遍,确实没发现什么暗语之类的奇怪地方。
宁兰一睁眼,就看到他坐在那窗下罗汉榻上皱眉翻看那话本子。
她忍不住又闭上了眼,一定是自己打开方式不对。
季宴清看到她动静,放下书,坐在榻边,她睁开眼就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拿手戳她脸,“醒了就起来,岂能这么懒怠。”
好一会,宁兰才接受现实,认命地睁开眼。
“快些梳洗打扮,今日就带你出宫踏春,现在外面春色正好。”
这时候他就出去真的好吗,不会被人记恨吗,“我们现在就出去不好吧?”
他不在这几日去看新进宫的人?
看她这样那样全是借口,季宴清耐心耗尽,
“你不是整天说要出去,不想闷在宫里,现在带你出宫你还磨蹭,快走,别啰嗦了。”
*
马车自承天门出来,宁兰特意探头看了看后方越来越远的宫门。
宫门依旧高耸,金色的“承天门三个字”依旧熠熠生辉,高不可攀。
前几日她怎么也走出不来,今天倒是出来。
“你看什么呢?”
“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门真高。”高到能困住人的一生。
他选踏青的地方在城西的一个山坡上,满山都是桃树和杏树。三四月份,正是桃花杏花盛开的季节。
他坐到山顶的亭子里,下巴点点前方的桃林,“你可以去里面瞧瞧。”
他人并不打算过去,靠近这些桃树,他手上脸上都会红肿发痒,因此离得远远的便停下。
宁兰......
总觉得他这样说话,好像自己以前去公园遛她的豆丁,一到没人的空地,就会让它去撒欢跑动,总觉得也是他这副样子。
不过能远离他让自己喘口气,她还是没拒绝。
*
抬眼望去,连绵的桃花林,红粉交织,绵延至天际,与湛蓝天空相映成趣。
地上亦是草色青如许,她倒是颇有兴致,带着轻烟和海棠四处走了一圈,三人走累了便随意坐到地上歇息。
起身时候衣裙上的带子缠绕到地上草茎上,她一时扯不开,用了大力将缠绕的草茎扯断。
还恨恨的踩上两脚,忍不住骂道,“破草,竟是连你们也欺负我是不是?”
边上两人面面相觑,谁欺负她了?
*
季宴清拿着画笔坐在亭子中,看着下坡处宁宁低头挑眉红着脸同杂草做斗争,画完最后一笔,放下笔,
他朝下叫了一声,“宁宁,你过来。”
宁兰不情不愿的返回来,看花可比看他顺眼多了。
亭中的石桌上摆了副画纸,她看清上面所画的女子,惊的当即扔了回去。
这画上的人和现代自己太像了。
她一直拒绝承认现在的自己和现代的自己是同一个人,每次看铜镜都下意识觉得这不像,那也不像。
可是,在别人眼中,两人未免太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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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先一章,剩下两章明日早上的在更,今天状态不好,脑子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