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酒楼内发生的事情,现场的人三缄其口。
城里的人只知道,原本就是瘸子的半截李,这一夜再丢了一条胳膊。
虽然勉强保住了势力,但威望一落千丈。
相比起来,赵四就要凄惨的多,不仅手底下的势力被蚕食干净,连本人也被仇杀,死在了家中。
当然,这些对常沙城里面的老牌家族来说,只不过是寻常的势力更迭,算不得什么。
只是每一位家主,包括张启山在内,对陈玄的态度越发敬畏。
陈玄回到北里别苑,先去房间看了一眼丫头,或者说丫头照顾的霍湘云。
“丫头,这几天定颜珠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么?”
“没有,就是更重了一些。”
丫头有些紧张,她不想骗陈玄,但是定颜珠里面的湘云姐姐苦苦哀求了半天,她实在不忍心,只好按照霍湘云的要求,并没有说出霍湘云已经恢复的事情。
陈玄闻声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窗台上正吸收着日月精华的定颜珠。
“明日我和白止要出城一趟,大概要一两周后回来。”
“好的陈大哥。”
等到陈玄离开房间,丫头这才松了口气。
好半天后,她自顾自朝着窗台上的定颜珠小声道:“湘云姐姐,你和陈大哥不是朋友么,为什么不让他知道,你已经苏醒了。”
话音刚落,只听定颜珠里面就传出了一声幽幽叹息声。
“小妹妹,你不懂……”
丫头没有说话,只是觉得这位困在定颜珠里面的霍湘云,藏了许多的秘密。
……
翌日。
陈玄和白止早早来到了城门处。
但九门协会的各大家主,却比他还要早,几乎都已经来齐了,唯独缺了半截李和赵四。
陈玄刚一露面,各大家主就纷纷上前打招呼。
甚至就连一直对陈玄态度不好的霍三娘,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破天荒地主动问好。
这让陈玄有些意外,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随后看向张启山问。
“张会长,怎么不见李三和赵四?”
张启山闻声,脸色诧异,憋了半天才道:“他们临时有事,不参加这次联合淘沙活动。”
陈玄也不傻,看到周围家主异样的目光,就知道肯定有什么不对。
随后,他暗暗掐了一个指诀,动用六壬神卦,给半截李和赵四卜了一卦。
结果卦象显示,这两人一重伤,一身亡……
得到卦象后,陈玄不用想都猜到了,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转过头看向白止,倒也没责怪,只是道:“白止,你虽然跳出运势,不受天下运脉影响,但并非真正的尸仙,依然要受命格摆布,以后这种事尽量少做。”
这世界上,只要生灵,就摆脱不了命运二字。
而古往今来的古修士,追求的就是超脱命运。
白止现在是半人半尸,超脱了运势,但依然在命格理气当中。
随意杀人,一时痛快,却终究要遭受命格理气的反噬。
白止点点头,抬手道:“先生,我明白了。”
明白归明白,如果遇到有人对陈玄不敬,他依然会出手。
在白止看来,当年若不是陈玄出手,他早就死在了奴隶主的鞭打之下,哪还有后来的楚国名将。
这会儿常沙城门口,已经聚集了上百人。
人虽然不算多,但几乎都是九门的精锐。
除去九门的老三半截李和老四赵四,以及吴家外,其余六家都是家主亲至,而且派出了家里身手最好的伙计。
张启山看到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便大手一挥,直接让手下开来三辆军用卡车,拉着这百余人前往凤凰县。
凤凰县和怒晴县一样,都是湘西的大县,只是更偏西北,处于平原高原的交界地,居住的也大多是苗族白族人。
这一趟他们要去的,就是凤凰县境内的牛头山。
牛头山占地几十平方公里,其实是湘西境内罗霄山脉的支脉。
别看只是一条支脉,牛头山依然一座大山,海拔颇高,峰顶甚至有雪峰。
而且牛头山一共有三座山峰,形如笔架,当地人又将其称呼为笔架山。
三辆军用卡车依次排开,在道路上飞驰。
民国年间,路不好走,哪怕有了军用卡车,队伍的行进速度也不快。
不过四百里的路程,却足足用了一天。
到了傍晚时分,三辆军用卡车才抵达了凤凰县城。
张启山安排好各家的伙计,便带着剩下几位家主,以及陈玄白止二人,来到了县城内最豪华的酒楼用餐。
席间,当地张家负责一县的把头,也前来拜见。
这位把头不姓张,而是姓孙,今年五十多岁,也是张家少有的外姓把头。
张家这些年在湘西异军突起,掌控了不少地盘势力。
这些势力的负责人,就叫做把头。
据张日山介绍说,张家在湘西境内一共有十三位把头,这位孙安是唯一一个外姓把头。
他能当上把头,凭借的是一双慧眼。
据说他早年间在卸岭里面厮混,后来跟着老家村里一位风水先生学习了阴阳风水。
他把这些能力用在淘沙上面,居然无往而不利,打眼一看,就知道哪里有大墓,是什么朝代的墓。
前几年,张启山听闻了孙安的本事,就亲自将其请出山,还给了把头的职位。
也是从那时候起,孙安就在凤凰县的牛头山,探查那座唐墓。
只可惜,他们找了三年,只找到一些陪葬墓,规格最高,几乎是诸侯级别的唐墓,始终没有找到踪迹。
孙安一脸的褶子,像个老农多过像土夫子。
不过往往这样的人,才是老行家。
毕竟天天在地里干活,风水日晒的,像齐铁嘴二月红他们这样细皮嫩肉的,才不正常。
孙安也知道,今天过来的都是湘省最有名望的土夫子家族族长,个个手上都有绝活,因此姿态放得极低。
他详细将牛头山的发掘进度介绍了一遍,随后有些为难道:“佛爷,这几日牛头山下了大雨,不少地方还塌方了,只怕路不好走哦。”
张启山闻声一愣,沉下脸道:“没有其他路进山么?”
“有倒是有,就是要走水道了!”
“无妨!”
张启山摆了摆手,神色睥睨道:“这次九门协会第一次联手行动,没困难要上,有困难也要上!总不能让隔壁的卸岭看轻了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