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快递小哥这番提醒,杨聪当真站得远远的,贴着离墙体三米远的足球场护栏。
抬头一望,还真有些后怕。
要是真掉下个花盆,这么高的楼,肯定脑袋开花。
苏明月不以为然,打趣道:“大白天的谁这么缺德,没事就往楼下丢花盆不成?”
“嗨,诚心的当然不会,可架不住意外啊。”快递小哥详细讲述,“上周五天快黑的时候,我骑小毛驴从这儿经过,就是在这个小帅哥的位置。”
“一个花盆从天而降…”
“啪地一声巨响,刚好落在我车前。”
“我当时吓傻啦。”
“一个急刹,连人带车倒在地上。”
顺着小哥的手指,杨聪果然发现在脚边,有一个浅浅的擦拭状泥印。
稍微一琢磨,就知道对方没撒谎。
周五还没放学就开始下大雨,一个从天而降的花盆砸碎后,里面的泥土被雨水淋湿,清洁工后来清扫走碎瓷片和明显垃圾,因为不够细致或不用太细致,总之经过扫把清扫后,仍然留下这个擦拭状的泥印。
加上离陈梦玲坠楼点够远,警方也没有特别照顾它。
因此,得以保留。
苏明月挺八卦:“那后来呢,看清哪户扔的花盆吗,有没有去要个说法?”
“这可不是开玩笑,会砸死人的!”
“肯定啊,不讨个说法,我怎么可能走?”小哥可算遇到知音了,继续讲后续,“这是老宿舍楼,没几个人愿住,周边的快递都是我在收送,都不带打听,就知道是哪个缺德鬼干的。”
“五楼五号的小女生,我首先就怀疑她。”
“她虽说没怎么收寄过快递,至少顺丰没有哈,但瞧她文文静静,很可能养花种草。”
“结果,我冤枉她啦。”
“当时我回过神后,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往楼上冲,想找她讨个说法,结果刚爬到三楼,住六楼五号的四眼,就跑下来跟我道歉,左一个对不起,右一个别见怪……”
“他说什么下大雨了,收阳台上的花花草草,不小心碰倒一个,咕噜咕噜就掉到楼下。”
“要不是他态度好,我又没受伤…”
“非找他赔钱不可!”
“哎,我真够倒霉,你说我送个快递容易吗,冒着生命危险呀,可下楼时就接到个投诉电话,去他妈的…我当时真不想干了,坐在楼梯上,开了把王者……”
“结果,又被小学生坑了!”
“我真是……”
苏明月只觉得有点意思,可实在对剩下的内容提不起兴趣。
而杨聪,越听越有兴趣。
如果时间点吻合,证明当时陈梦玲就在楼上,那快递小哥的讲述将成为一条重要线索。
因此他连忙问:“能让我看看那盘游戏记录吗?”
“这有啥,看就看呗。”
小哥掏出手机一番捣鼓,挺自豪地指着手机屏,“瞧见没有,除了那盘被小学生坑了,我的胜率多高,就输了两把还是因为队友菜,再看我的战绩,你就说六不六吧?”
“六六六。”
杨聪顺口应了声,发现时间果然吻合,立马又问,“那后来呢,你打完一把就走了吗,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陌生的,可疑的?”
“唔…”
小哥回忆了下,直摇头,“被坑成那样当然走了,还玩个锤子。不过没看到什么人,大雨天的,谁没事在外边瞎溜达,只有我们快递小哥任劳任怨,最辛苦。”
这倒挺遗憾的…
好在杨聪懂得知足,问最后一个关键问题:“六楼那四眼叫什么,有电话号码吗?”
“这个嘛。”
小哥摩挲着下巴,挺为难的样子,“我不能告诉你。”
“客户机密。”
杨聪懂了。
于是,换种方式问道:“那我想给那四眼寄个文件,就寄你们顺丰,你看行不?”
“那自然欢迎。”小哥立马取个文件袋,连同笔递了过来。
杨聪没接,递过十块钱。
“从这儿寄到这儿,十块钱够了吧,可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和电话呀…”
“好说,好说。”
“嘿嘿,小伙子,我欣赏你。”快递小哥唰唰唰,快速帮着把信息填好。
杨聪这才接过文件袋。
看清那上面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后,不禁有些激动。
居然之前一直不知道,班主任语文卞老师,就住在陈梦玲的楼上。
可算找到线索啦!
一段毫无关系的讲述,一个微不足道的泥印…
他快速展开推理,心情顿时大好:“卞老师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