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此时此刻,袁理才能够长出一口气,全身心的放松了一下,虽然索马里民兵的子弹击打在墙壁上的声音离他很近,但遇到大部队的安全感是毋庸置疑的。
“天呐,我可真不想死在这里。”
接过一个不认识的游骑兵扔过来的烟,蹲着移动了几步,躲到了最里间的一个房间,在这里才是最好的吸烟区,因为在外面的话,如果有狙击手那就死定了。
点燃猛嘬两口,就听到台子上的那个游骑兵没有丝毫情感波动的说着什么。
游骑兵第四小队的小队长埃弗斯曼抓着对方的手静静满脸悲伤的静静听着。
袁理叼着烟瞥了一眼,看地上和台子上的血液量就知道,如果这时候没有一个完整的手术室和一个强大的医疗支撑的话,这孩子死定了。
这个世界上最无奈的事情之一,就有战友在自己面前一点点的死亡,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但是说实话,见多了就很平常了。
就像他现在,人杀多了,看到人的第一想法,就是用什么角度开枪射击在哪个部位,击中哪个器官,或者是用刀插进哪个位置,能够让对方瞬间闭嘴。
听着好像一个杀人机器,但是这不受袁理控制,不是他说不想就不想的。
再说了,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尽管袁理不想承认,但是说实话,挺刺激的。
埃弗斯曼紧紧的攥着对方的手,轻声的安慰着:“你不会死,你不会死的,放心吧,没事的。”
埃弗斯曼其实很想给对方下个保证说,救援医疗都在后面了,他们正在抓紧赶过来,指挥部也很担心你。
但是事实上是指挥部拒绝了他的求援,尽管理智上告诉他,指挥部是对的,但是情感上他有些接受不了。
台子上的游骑兵静静的看着第四小队的小队长,仿佛知道了结果,悠悠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不!你不用说对不起,你救了汤比,你干的很好。”
一直守在旁边的另外一名游骑兵抿了抿嘴,强忍着泪水掉落的冲动。
“汤比你还好吗?受伤了吗?”
站在旁边的汤比低了低头好像有些羞愧,但还是回复道:“我一切都好,当然,当然。”
“你是个好军人。”
这是即将死亡的游骑兵临死前对战友的关心,让蹲在墙角抽烟的袁理拿烟的手一个停顿,心脏也猛的一停,泪腺有了分泌泪水的冲动,但是冲动刚刚起来的一瞬间就停止了。
这一切的生理活动让袁理知道,尽管自己杀戮过多,好像不拿生命当回事儿。
但其实是尊重生命的,在可选择的情况下他会选择不杀。
看上去在他面前好像很容易活下来,但其实很多人误打误撞进入了不可选择的范围之内,就像白天在贫民窟街道的那个妇女。
如果说非得算得上幸运的话,后面从房间里扑出来的孩子才是幸运的,至少他哭的声音不是那么尖锐,并且还带着一些压抑和低沉,还在几人的接受范围之内。
当然如果这时候舒哈选择将对方杀了,袁理也不会说什么,甚至不会对舒哈产生恶感。
毕竟他只是进入了可选择的范围。
袁理站起身将还剩下1\/3的烟递到了躺在台子上,那个脸色苍白的不像人类的大兵嘴边。
对方看了他一眼,非常勉强的扯出了一抹微笑,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用力抽了一口。
“嘶~呼!”
对方的小队长帮助袁理拿着烟,放在对方的嘴里。
袁理就走了,这个房间他待的很压抑。
……
另一边!
指挥部
将军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对着身边的军官们说道:“地面部队要用红外线求生灯做记号, 派出直升机向敌人进行扫射。”
说完之后轻叹了一口气:“如果再控制不了状况,我们的伤亡会愈加惨重。”
巴基斯体育场(维和部队)
此时是凌晨却灯火通明,十几辆悍马,装甲车开始启动,一辆一辆的开出营地。
“麦中校!第10山地师的支援部队来了,那就够了。”
一个精神十足的中年军官叫停了一个即将上车满脸血污的中校说道。
这个满脸血污的中校,正是悍马车队的指挥官丹尼,麦克尼特中校,一个面对复杂局势却仍能保持专业素质的军官。
此时!他听到对方的话之后,他没有任何回复,只是将香烟放进嘴里,一边用力的嘬着,一边用冰冷的双眼死死的看着对方。
这让对方也不由得心虚,因为丹尼,麦克尼特中校可不是什么银枪蜡样头,人家是坐着悍马从枪林弹雨里面冲出来的。
没看到吗,此时此刻对方满脸都是血污,干枯凝固的黑色血液围着双倔强冰冷的眼睛。
但是他觉得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又不是人手不够,你们的人受伤的受伤,疲惫的疲惫,再回去如果出现意外了呢?
“我是说你们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回去了,该休息就休息吧,我看你们很疲惫了。”
尽管他的话语比之前要温柔很多,但是丹尼,麦克尼特中校将烟头恶狠狠的扔在地上,抬起头眼睛越发冰冷与倔强。
这让他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随后!
当丹尼,麦克尼特中校再次出现的时候,他正站在一辆悍马车车门边上,一只手扒拉着车门框,一只手升的高高的调度着车辆,加上悍马顶上的勃朗宁重型机枪,显得他整个人身上的野性与傲气更盛了几分。
“叮叮当当!”
这是第四小队的小队长和军医之间的争执,所闹出来的动静。
那名游骑兵已经死了,但是军医好像着了魔一般,还在按着对方的胸口进行着急救。
就现在这种情况,谁都知道,那名游骑兵死定了,就算是空手掏心挤压心脏,依这里的条件也是救不活的。
能在游骑兵当军医,基本上都是有着博士学位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
可能!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不甘心明明如果条件好一点的话,他能够救回来的一个士兵,活生生在他面前一点一点的失去生命。
但可惜!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