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谢衡再一次从梦中惊醒。
这是他第四次梦到他的宁儿了,距离上一次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没想到今天只是刚见到一个月没见过的眼线,宁儿就又一次入他的梦中来。
“宁儿啊宁儿,你就这么在乎那个眼线吗?在乎到令我很不高兴。”谢衡嘴上这般说着狠话,眼里却闪烁着笑意。
熠朝想来信奉梦是预知,可是在谢衡看来这不过是无稽之谈,是佛教僧人的欺世之语,可是这四场梦的时机巧的不得不令他怀疑。
“十一。”
窗外飞过一个人影,稳稳当当的落在床榻前,跪在地上恭敬道:“属下在。”
“传令下去,给我盯紧府中各项事务,可有人混在其中动什么手脚。”
闻言,十一回想起这一个月来屡屡被梦惊醒的主子,忙声应道:“是。”
要真的是有人在他的饭菜、衣裳、起居等这些他的贴身事务上动手脚,让他沉浸于什么预知梦中,其心当真是可诛。
谢衡看着摇晃的烛火,生平第一次开始对自己的判断起疑,难道这世上当真有如此能人,能够隔空操作他人梦中事物?
亦或是,真的是梦是预知?真的是宁儿想要跟他说什么?
想起梦中那个疑似长大后的宁儿模样的人,那般的惨状,谢衡的拳头暗暗攥紧,如果这真的是将来发生的事情,那么他第一时间就找出那些加害宁儿的人,将他们都杀了,最后再杀了参与其中的自己。
不!
虚无缥缈的几个梦而已,自己怎么可能对宁儿那般放狠话、还抬脚踹他,甚至是辱骂宁儿是婊子,绝对不可能,他不可能这般对宁儿的。
望着窗外暗沉沉的夜色,谢衡生出了一股心悸。
——
林时在王府里头转悠了快要满一百回的时候,终于厌烦了,整日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拔草、再拔草、逗弄阿吉以外就没有第四件能干的事情了。
今日瞧着过来送饭的阿吉满脸的高兴,不同于往日淡淡的高兴,林时将嘴里的肉块咽下去后,满脸好奇,开口问道:“阿吉,今日可是发生什么好事了?你笑成这个样子?”
“没、没发生什么好事啊。”阿吉别过身,抱紧自己的钱袋子道。
“哎哟哟,这装的是什么,这么鼓的?”林时眼尖瞧见阿吉私下的小动作。
阿吉急道:“没什么。”
阿吉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不应该让林公子知道自己今日发了月俸,否则他的银钱一定会被林公子忽悠走的。
这些日子他已经被林公子忽悠过许多次了,每次都被忽悠的高高兴兴的,一回去才发现自己又着了林公子的道了。
都怪自己粗心大意,居然不提前将银子拿回去藏好再过来送饭。
林时早就将心思单纯的阿吉给了解彻底了,见状,眯起眼睛直直盯着阿吉的钱袋子:“你的月俸?”
“不是!”阿吉反应极大的反驳道。
林时莞尔一笑,彷佛终于在无聊的漫长日子里头找到什么乐趣似的,自顾自问道:“多少银两啊?”
“没有!”阿吉十分警惕道。
林时看着对他十分防备的阿吉,心想这小子倒是吃一堑、吃一堑、吃一堑……终于长一智啊,如今倒是不好忽悠了。
他开始打起感情牌,可怜巴巴的道:“阿吉,你怎能这般对我,整个王府里头我跟你最亲,我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我瞧你高兴多关心了几句,想要你同我说说大家一起高兴,你倒好,这般防备着我,好像我是一个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人一样。”
说完,林时就又气又想哭的看着阿吉,用眼神责备他。
阿吉一瞧见林时这般模样,顿时就心软,差点就开口将月俸多少和盘托出,可是一想起前些日子林公子趁自己睡着偷偷给他在头上绑了两个小啾啾,让他被府里的姐姐妹妹笑话了好一阵子。
还有前天,林公子硬是不知道在哪抓到一条蛇,硬是打晕了出其不意扔到他身上吓他。
此种恶劣事迹,数不胜数。
不知为何,和林公子相处他总是开心,但是也实在气恼,总感觉林公子是那种整日在街头讨糖吃不给就给你扮鬼脸的小孩,总能把人气个半死但是又无从下手的模样。
瞧着阿吉变化的眼神,林时知道自己卖惨没用,立刻改变策略,扯着袖子撒娇道:“好阿吉,就只有你对我最好了,你就告诉我月俸多少钱吗?”
晃晃阿吉的袖子,再晃晃阿吉的袖子,撒娇道:“阿吉,我又不拿你的银子,你就告诉我吗?就是告诉我而已,好阿吉。”
如此几个轮回下来,阿吉终于忍不住了,妥协道:“我的月俸每月二十两银子。”
“哇,这算多还是少啊?”林时好奇的追问道。
“多!满京城中,其他地方都是不过十两银子。”阿吉自豪道:“所以我们王府里的丫鬟小厮到外头都得被其他人羡慕,银两多活又少。”
“林公子,你想想那些达官贵人府里头什么夫人、姨娘和子嗣一大堆,这个喊你做事,明日那个不满的,一大堆事情,可是在王府里头就只有王爷,而且王爷向来、呃,向来喜欢清净,不需要我们小厮和丫鬟伺候,有事情都是找侍卫大人他们。”
“哇,听起来挺好的,说不定将来我还能跟你一块在王府里当小厮拿月俸。”林时憧憬道。
闻言,阿吉嘴角抽了抽,道:“林公子,你又不是奴才,卖身契又不在王府里头,志向远大些好不好?”
“不好!因为我只想不干活就拿银子,我吃不了苦头的。”林时理直气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