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白天下来,来财硬是没找到单独相处的机会,向自家夫人转告公子的“临终遗言”。
不过事到如今,瞧着夫人这想开的模样,来财觉得也没必要再去转达公子的话了,毕竟夫人都移情别恋了。
看着平时这个时间已经睡下的林时如今还没睡,谢衡有些惊讶,道:“阿时,你怎么还没睡。”
闻言,林时看向谢衡:“等你。”
听到这话,谢衡有一瞬间的不可思议,有些受宠若惊道:“阿时怎么会想到等我?是今日想通了吗?”
看着监视自己一举一动还明知故问的谢衡,林时没有像往日那般嫌弃的抛出一个白眼,只是安静道:“今日我说过什么,你不知道吗?”
面对林时的反问,谢衡笑道:“知道。”
“真想通了?”谢衡又问。
“是,想通了。”林时带着一股略显落寞的语气道:“没必要守着一个死人念念不忘,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吗?”
“再说了,当初慧持大师不也说了嘛,我和你今生是天顶的姻缘,也许我跟你在一块才是对的。”
闻言,这个答案虽不是谢衡想要的,但是谢衡仍然十分高兴道:“想通了就好。”
“对啊,上官靖毕竟已经死了。”
说着,林时在心里暗暗发笑。
脸上还是带着释然的笑意:“这些日子我这么冥顽不灵,也幸好你不跟我计较。”
闻言,谢衡还是察觉到了林时的不对劲,径直道:“你这样子,有点不太对?”
“怎么不对?”林时一下子就怒了,吼道:“给你好脸不要,偏要挨巴掌是不是?”
被吼了一通的谢衡露出了笑意,道:“这样子才像你,刚刚你那个样子怎么都有点……”
“闭嘴吧。”林时警告道。
随后躺下去,扯过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佯装别扭道:“我现在会试着去接受你,甚至是、爱上你,你先别勉强我好吗?”
谢衡不是傻子,他已经强烈的感受到了林时的维和,但是林时抛出的诱惑却是他一直想要的,沉默良久,才道:“好。”
一晚上,两人和衣而眠,并没有再像往常那样发生什么争吵。
仿佛什么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除了今晚守夜的来财。
这下子,公子真的是大难临头了。
趁着稍微亮起来的天色,来财还是将昨天发生的所有全部一五一十的写在信上,捎过去给自家公子。
心想,公子啊,自己惹出来的大祸怎么都跟奴没干系吧。
在府里头整日跟在自家公子后面,瞧着自家公子是如何惹怒夫人、如何被夫人暴打、如何让夫人急得跳脚,一番熏陶下来,来财也学会了避祸,免得站在公子身边惹了夫人不顺眼。
毕竟犯事的是公子,不是自己。
这糟心的事情还是交给公子自己解决吧。
——
看完来信的上官面无表情,静默良久,将手中的书信全给撕了个粉碎。
林时!
好大的胆子!
他死了还没三年,他就要移情别恋!?
上官靖一想到林时和谢衡慢慢日久生情,最后彻底忘了自己,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立马咬牙道:“做梦!”
还是的快点将人抢回来,免得夜长梦多。
——
“阿嚏!”林时坐在摇椅上打了一个喷嚏。
一旁的来财立马将手上拿着的斗篷盖在自家夫人身上,恭敬道:“君后先盖上,小心着凉。”
“嗯。”林时随意的应了一声。
随后看向清秀的小太监,聊起了家常:“你叫什么名字?”
“福禄。”小太监答道。
“是个好名字。”林时眼里又闪烁着来财看不懂的光芒。
“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家中有一个姐姐,奴进宫里当太监的时候已经出家了,还生了一个小外甥。”
“哦?你当了舅舅?”林时眯着眼睛笑道。
不知为何,迎着带笑的自家夫人,来财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怎么?怕本宫?”林时笑眯眯道。
来财:“……不怕。”
就是从来没有见过夫人这个样子,以前夫人在府里头可不是如今这副深不可测的模样,什么心思都看不出来。
“撒谎。”
来财:“……没有。”
“好了,不逗你了,下去吧。”林时笑道。
闻言,来财犹豫着退下去,临出去的时候,回头看着躺在摇椅上像只慵懒的猫儿一样眯着眼睛晒太阳的夫人,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钻上来。
夫人真的变了。
变的陌生。
变的越发难以捉摸。
明明从前在府里头夫人就像个顽皮的小孩,整日笑呵呵的,时不时就想法子捉弄一下公子。
如今反而像是一朵开到极致就要糜烂的鲜艳,耀眼却散发着腐败的生命气息。
看着远处艳丽的太阳,林时有些恍惚的摊开手掌心,心里头憋着一股气。
上官靖真的死了?
怎么可能!
上官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以前活得好好的时候,就天天在他耳边念叨:阿时,我死了也不放过你。
就连上次自己假死从皇宫里头逃出去身边都有人在暗地监视,但凡上官靖死在京城,他立马就会被藏在暗处的人送下去陪上官靖。
如今几个月过去了,自己还在宫里头活得好好的。
就单凭这一点,上官靖绝对不可能死了!
原本自己还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上官靖真的死了,天天在那寻死觅活的,闹出一堆笑话供上官那个阴沟里的臭老鼠看戏。
上官靖!
你死定了!
再让我见到你,我不捅你一刀子,都对不起这些天我流的眼泪。
那个小太监应该也是上官靖派过来监视他的人。
要不然怎么能每次都那么准确说出自己在上官府里头玩的那些东西,牌九、毽子……
呵呵,上官靖你死定了!
有本事你就一辈子不出现在我跟前,要不然,我就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