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稔将煎鱼上桌后去开门,阿白瞥一眼院门,一口把鱼吞下:“又来个讨吃的,那个谁,速速将蒸好的也端来,不能便宜了外人。”
“晚辈程之舜。”他已经放出神识,看见是筑基成功的小和尚觉行。
都他娘妖孽,个个比自己小,个个筑基早。
“嘿,土麒麟也来凑热闹?”程之舜正待收回神识,从觉行身后蹦出个小神兽。
当然不止神兽,还有聂成章也同时现身,“岁初,恭喜筑基。”
“同喜同喜。”哈哈,这家伙只会这一句。
姬域扑到沈岁稔怀里:“哈哈,岁初,刚刚是我在敲门,没想到吧?”
“你会说话了。”沈岁稔将它举高高,定是聂成章筑基时助它恢复神兽说话的本能。
它得意的笑:“我是神兽嘛,才不像寻常妖族,升七阶才能炼化横骨,口吐人言。”
“有什么了不起,谁祖上还不是个神兽。”虎王阿白听见它的笑声,冷哼一声,刷刷把桌上的肉全吃完。
然后虎躯一展飞出屋,睇了眼笑的傻兮兮的土麒麟:“岁初,送本王去莲池。”
“见过虎王。”觉行和聂成章齐齐见礼。
身为宗门弟子,他们不可能折节对七阶灵兽都行礼,只会对各宗领受宗门长老同等份例,有长老称号的灵兽,明面上保持一份尊重。
而姬域身为神兽,自认身份高贵,未向虎王低头,而是抬抬下巴说:“岁初要招待朋友,虎王可自去。”
“嗷。”虎王瞬间冲着它低吼。
沈岁稔张口说话的瞬间,聂成章传音她:“别管,让姬域吃个教训。
平时师父带它,宗门灵兽也都让着它,养的有些鼻孔看人。”
一无所知的姬域,嗖的爬到沈岁稔背后,只露个头说:“你…你……你,想干什么?别逼我动用神兽血脉压制你。”
“笨蛋。”虎掌扇出道金光,啪的将神兽打落地上。
阿白纵身一跃,脚踩它道:“妖族从来以实力论,没修到七八阶你敢摆神兽谱。
屁的血脉压制,法力不足,龙也会被人剖肝炒来吃。”
“起开起开。”姬域顶不开它,鼓动体内神兽血液胀红脸,也不见对方怕的。
而且虎王劲力加重,疼的它骨头都快散架,心惊之余赶紧喊:“岁初救我。”
可刚一喊出声,又被虎王扬起阵牌一脚踢向高空,它弹腾着爪子叫:“聂成章,飞剑接我。”
程之舜抱臂挑眉,笑看无动于衷的聂某人:“叫你呢,不接一下?”
话音未落,姬域又从天落地,再被虎王踢走,如是再三,直到沈岁稔传音:“阿白。”
“哼,送我。”虎王仰仰头,尽显高傲。
沈岁稔对朋友们无奈苦笑,随后放出翎羽,右手做请状:“女王,请出行。”
“这还差不多。”虎王不再踢神兽,跳上翎羽飞走时,还能听见身后的叫声。
“啊啊啊……岁初,聂成章,呜呜呜,小和尚……”嘭,神兽的呼救摔碎一地,然后发现自己不再飞起,悄悄睁开一只眼。
聂成章淡淡开口:“早走了。”
“呜呜呜……母老虎。”姬域抽泣着抖动全身,还好有灵力护体,骨头没断,“小成子,你不仗义。”
“闭上嘴。”聂成章抓起它就是个大禁言术。
觉行和程之舜第一次有志一同的闷笑出声,接着哈哈哈大笑,让注意到这的几道神识,不禁摇头。
未及多久,沈岁稔返回,“程之舜走了?”
“他一个大龄魔修,哪好意思参加我们正道交流。
别看我,是他自己说有事要走。”觉行被程之舜护持过,倒不像过去那样非常反感。
见岁初拿万里传讯玉符写什么,他连忙取出自己的,“交换印记,还有聂道友,一起。”
“我我我,我还有这个。”姬域除了神兽尊严被打击,没受什么伤,被聂成章批评开解之后,很快又活蹦乱跳。
它从本体空间拿出个小小把镜:“赤心真君送我的通玄镜,能在对话时看到人,可有意思。”
觉行眼馋,“唉,连姬域都混上个通玄镜,我还没排到买它的名额。”
沈岁稔一个机器人都用过的人,并不多稀罕通玄镜,“通玄镜和传讯玉符并不相通用,我也没有。”
“我的给你用,我和聂成章共用一个就行。”姫域对她很大方,大方到聂成章心里吐槽它献媚。
沈岁稔肯定不会要的,谢过它后才叙起别情。
而她发给程之舜的消息,则让对方嘀咕着:“一道去凡人界,是要监视我?怕娘跟我回魔月宗吗?”
有疑问就解决,他用传讯玉符找自家师父问:“她师承哪位真人?”
“什么?没头没尾的,我正在给你取火种,有事回头讲。”鬼月真君心知他说谁,但也没空讲,啪的将玉符扔回储物戒,再次忍着火灼,将神识探入岩浆。
这边程之舜蛐蛐他装糊涂,又发文字问沈岁稔,可等了许久都不见回复。
倒不是沈岁稔故意不回,而是三个刚筑基不久的道友,正在交流这次心得,忽听前边一排客院传来打斗声。
起初,他们神识没有探过去,毕竟有客人练剑不稀奇。
但紧接着又听见一道女修放大声音:“肃羽他害我姐姐至此,如今还不打算放过她,就是忘恩负义。”
又有一道男声斥责:“黄半夏,你才是忘恩负义,有负长老对你多年的照应。”
叮叮叮,嘭嘭
“师妹小心,道友居然下死手!”又一道女声传出。
刹那,刀剑声骤然增多。
“是黄师姐、公孙师姐,我得看看去。”沈岁稔神识立刻扫去,她运行身法奇快,话音未落已是开了院门跑走。
“岁初。”聂成章他们也迅速追出,“方才一闹忘告诉她,仙游宗来了好几位筑基道友。”
“打成群架了。”一到斗法的客院门口,觉行边给知客院传讯,边冲进洞开的大门,想隔开打斗的仙游宗和联盟修士。
他还喊道:“岁初,你别添乱。
聂道友,快把她给拉一边。”
“不可能,聂成章,没你事。”沈岁稔帮亲不帮理,自家师兄师姐们跟别人打斗,肯定上手帮忙。
目前只是近战刀剑未用术法,还在可控范围,有什么打完再说。
她法刀在手,劈开偷偷斩向公孙乐洵的一道刀光:“联盟弟子搞偷袭,羞也不羞。”
“帮同门斗法的事,何谈羞字。
你就是那个岁初。”碰见个同样用刀的,这个刀修眼前一亮,招术更加快速。
沈岁稔不认识他,也不回答,一个战术后仰闪过刀光,翻身瞬间法刀即在腕下回旋,直取对方下肢。
“来的好。”刀修觉得她刀法十分利落,挡下一刀后出招更狠。
姬域这边“呀呀呀”被聂成章关进灵兽戒,“为什么不帮岁初。”
“打不了几息。”聂成章捕捉的神识不下二十道,他相信阻止的人马上会到。
反观身为主人的觉行,拦下这个拦不住那个,片刻大汗淋漓,“道友们有话好好说,何必伤了和气。”
“道友让开,是他们叫来更多人,还先出手的。”公孙乐洵闪开他继续和联盟弟子打,并向沈岁稔喊话:“谢了,师妹。恭喜筑基,一会儿有贺礼。”
另几个师兄师姐,也都在打斗间隙发来祝贺:
“算我一个,岁初师妹,恭喜。”
“厉害了我的师妹,请你黄沙漫天。”
“我得想想送什么,岁初这次一定要与我们组队啊。”
“师妹,我送你把剑,比刀利。”这是江骁野,他对说动沈岁稔进问剑峰还不死心。
沈岁稔刚说:“师兄师姐们客气。”
她对面刀修就道:“你居然刚筑基?”
虽然大家默契的未动用术法,但刀剑上都附有各自灵力。
岁初每一招都暗含混厚的水灵力,与她的水系法刀相互加成。
“怎么,你要送礼?”当当,沈岁稔连破他两招,又迅速一个反手刀刺向他气海。
刀修大骇,回刀已是阻挡不及,正要放出盾牌防护,带有结丹威压的三道声音传来:“住手!”
一众筑基当即被压的快握不住刀剑,自然而然停止打斗,并垂首而立。
肃雨真人与雷盾同时开口:“凡参与者,领铁藤鞭十记,挨个上前来。”
“弟子有话说。”公孙乐洵在威压卸去后,甩开师兄迈出一步。
雷盾语气低沉:“不服?”
公孙乐洵:“不,惊扰主人家并毁坏其物,弟子当受刑。但……”
江骁野预感到她下面要为岁初求情,马上打断道:“但联盟的朱道友先打黄师妹一巴掌,当受重罚。”
沈岁稔抬头,这才发现黄半夏红肿半张脸,修士,会让人当面打脸上?
正想着,朱姓道友说话:“是她先对我们长老出言不驯,恶意中伤。”
这人沈岁稔见过,就是那次拿着留影玉闯门的筑基男修,不过,他开口即输。
果不其然,黄半夏也申张自己没错:“我说的是事实,肃羽真人吃了我家传的结金果才结的丹,他自己都不敢否认。”
她的声音不小,与从前总是默不作声的样子,大有不同。
朱姓道友斥道:“长老当年有拿到联盟的结金丹奖励,你……”
“朱潜,我确实拿了黄家的结金果。”肃羽真人打断他继说下去。
大佛寺的知客僧立刻开口,他不想听更多秘辛:“还请两位约束好各自弟子,贫僧暂且告辞。
觉行,你和聂小友一起跟我来。”
“是。”觉行看了眼另一边的沈岁稔,早说不让你参与。
她回视一笑,对两个朋友轻轻摆手。
不曾想,雷盾真人这时候开口,“岁初跟去看看虎王可还好。
觉醒道友,还请载岁初一程。”
“好说。”知客僧这边刚应下升起遁光,那边屋门忽的打开。
黄文竹扶着门,推开身边的女修说:“岁初道友,能否一叙。”
知客僧暗暗叹气,雷盾却一挥灵力将沈岁稔推上遁光,不让她搅和到里边,“黄道友,岁初有任务在身,改日再说吧。”
嗖,知客僧飞可快了,但架不住沈岁稔耳力好,还是听见黄半夏说:“姐,你还好吧?刚刚她们有伤到你吗?”
黄文竹失望道:“半夏,我是联盟弟子,不会跟你去西北的。
我的孩子没有灵根,也无需接他到修仙界。”
“姐,肃羽拿了东西却拒婚,为摆脱你故意安排危险任务,你为何还要回去?
先前怕你难过没讲,爹娘离世后,你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黄半夏后边再说什么,沈岁稔再也听不到。
聂成章也目睹全程,他开口:“雷真人很爱护你。
岁初,你在宗门,可有想拜的师父?”
一般来说,好苗子都会在炼气期被挑中,岁初十五岁筑基,资质不可能差。
“是啊,你同期的好些人都已拜师,你怎么还没声响?
难道,雷真想收你为徒?可他是雷灵根。”觉行希望岁初的师父能在今后多指点她修行,异灵根的雷真人多少有些不合适。
“觉行师弟,勿多揣测他宗内务。”知客僧传音觉行,凭岁初能让一个元婴亲至护法晋阶,雷盾就不在师父人选之列。
沈岁稔自然听不到他的传音,只是笑了笑道:“得等缘分到来。”
她的缘分,此时正跪坐墓前,脸上没了面具的遮挡,司徒时元半张脸上是发亮的鳞片。
边上的司徒黄裳一直在与她说话:“小妹,你都修仙了,怕甚别人闲话。
被劫走非你所愿,大哥也不在乎什么亲传名头。
未拜师不也快结丹,而你一个外门弟子,经历磨难也能结丹,更不必看别人脸色。”
“大哥,我即能在外逍遥,何苦回宗门听闲言碎语。”司徒时元看看天。
她还要找出伤她神魂抹她一年记忆的仇人,包括当年出卖自己的,那个所谓宗门弟子,杀之!
司徒黄裳直视她:“不是为了程之舜?”
时元摇头:“舜哥儿有生父撑腰,没人敢如何他。
外边知道他真实出身的人,少之又少。
这孩子有点小心眼儿,你别在他面前说什么过激的话。”
“仇人一直找不到,你的神魂问题就一直搁置?
我不同意。”司徒黄裳起身传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在传讯中说出求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