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沈岁稔瞬间醒来,蹭的坐起,一摸鼻子在滴血,“阿白。”
它刷的举起碎开的符:“雪狐有难。”
“它没有在大佛寺?”沈岁稔立刻跳下床,打着净尘术往外走。
阿白慢悠悠的迈步:“跑去前排那个什么竹的院子里玩儿,现在八成闯了什么祸。”
“黄文竹?”
“对,被人家的点心哄进去的。”
“小狐狸有戴宗门身份玉牌么?”
“戴了。”
“那就没大事。”沈岁稔放慢脚步,给自己整理衣裳,惹事狐必须扔回宗门再教育。
没走几步,刚好与隔壁出门的黄半夏遇到,“岁初,能去见见我姐姐吗?
雷长老在此,我们一块儿问问去?”
昨晚居然轻易被岁初的哭声影响到,真丢人,好在有公孙师妹一起做伴。
“好,我先去见过师祖和师父。”如果没有雪狐,沈岁稔可能还会拒绝。
但现在去捞狐,总不能让师父出面给小狐狸平事儿。
黄半夏连连点头,对师妹一跃成为符峰亲传的那点羡慕嫉妒,也在她答应时,通通扔走。
“烛况和你师父去采荷捉鱼,说要做荷花鱼。”阿白想想就忍不住吞口水。
而雷盾这次没拦着沈岁稔接触那边,主因是他从联盟得知,黄文竹小队是在追查藤萝社时,发生失踪伤亡。
“联盟没让执法队参与灭藤。
行动前,肃羽等熟知黄文竹任务者,被他们的人监管着。”他将此事告知岁初,并让虎王也跟着去,免得年轻筑基们再发生口角。
沈岁稔这边一进院子,就听见雪狐传音:“我听见那女子说,你没将什么藤萝社传讯上报。
肃羽说没收到传讯,然后还要杀她。”
她神识立即探进屋,人活着,她传音虎王:“阿白,悄悄帮小狐狸收进你灵兽镯内。”
待到被女修引至床前,黄半夏皱眉:“姐姐状况似乎更差。”
“半夏,我们每天都有精心照料,给她做的全是凡人能吃的灵餐灵点。
长老已去请大师来看。”女修不满她的话,谁还不是个执法队员,受伤后哪有黄师姐的待遇。
还不是以前收留过微末时的肃羽长老,挟恩以报。
又见沈岁稔探脉,伸手就要抓开:“岁初道友,你做甚?”
黄半夏抬手就挡,“是我师妹救了我姐姐,探探脉怎么了。”
“哼!她有怀济大师厉害?”女修不忿上次受罚,转眼与黄半夏拳来拳往。
“出去打,阿白。”沈岁稔的手腕被床上的人轻挠一下,转头喝斥两人。
阿白咻的从院墙那边跳进来,“嗷嗷”低吟着赶两人出去,然后横挡在门口。
虎爪连抓几下,又给身后房间加了隔绝窥探的结界,传音里边两人可以放心说话。
女修不敢对七阶虎王如何,怒视黄半夏良久,才想起给肃羽真人传讯。
而房内,黄文竹睁眼,迅速告诉沈岁稔:“岁初道友,执法队有人与我们追查的案子有勾连。
还请将此事转告沃相长老。”
“为什么告诉我而不是黄师姐?或怀济大师。
藤萝已被联盟和各大宗门齐灭,我一个小修士,不可能随时见到联盟的大长老。”沈岁稔定定看她,师父听说她的事后,没打算来见。
但有告诉自己,杀死三长老,黄文竹的神魂禁制应会自解,她却连藤罗社三字都不肯提,防心很重。
黄文竹苦笑,没有被她看透的尴尬:“单佛修不可能传话。
而半夏一个小人物,更见不到大长老,还会引起注意被杀。
你不一样,身边有结丹长老保护,修仙界只有亲传嫡系才有这待遇。”
沈岁稔挑挑眉,“我原以为你托我给你孩子搬家。
今时,你把危险转嫁给我,属实有忘恩负义之嫌,不好意思,我办不到。
好好休息吧。”说着起身快步走。
但,即已独处定为人所忌,她肯定要听完全部。
黄文竹知她意,一咬牙说:“肃羽和祝腾真人嫌疑最大,器部祝真人派发的传讯符失灵。”
“他现在请来了怀济大师,而在诛灭藤萝之前,有被联盟监察。”沈岁稔的神识可是随时注意着外边,人马上就到这边。
“不是他吗?”黄文竹喃喃自语。
那谁说的准?大奸似大忠。沈岁稔和虎王,专门等到肃羽和怀济大师到达才要告辞。
这边厢,黄文竹是个心思活的,为妹妹当即改变策略,希望以后岁初不会对妹妹有芥蒂。
她走出房门,故意当怀济大师和她的面说:“肃羽,我怀疑你勾结藤萝社,出卖我们小队。”
“就知道你不个好的。”黄半夏跑来扶住姐姐。
“黄师姐,你怎能凭空污人清白。”女修最先开口斥责。
黄文竹瞥她一眼,“师妹,你应该立刻、马上,给联盟驻守多宝阁的掌柜传信。
听到如此秘事,再晚些时候你和我妹妹,都有可能被灭口。”
说完,她又看闭口不语的肃羽,“怀济大师他杀不了,岁初道友他也杀不了,只好先找软柿子捏。”
沈岁稔和大师对视一眼,两人现在离开已晚,她暗自摇头传音道:“大师,觉行已出发历炼了吧?”
“到隔壁扶风城灭藤去了,聂小友也一同前往。
岁初,那肃羽很得器部的祝道友看重。”怀济大师也只能提点这些。
沈岁稔自是谢过,“水来土掩。”
两人结束对话,再看那位联盟女修,手分明放在储物袋上,却又紧张的看向肃羽,迟迟不敢传讯。
“岁初,你说她早这么趁人多公开,还用牵扯上你?”阿白懒懒的传音。
沈岁稔回音他:“她觉得,只怀济大师一个外人和联盟队员在,不成。”
而那边屋门前,黄半夏明白,这就是姐姐在保护自己。“姐,我不怕死,这就去通知多宝阁掌柜。”
肃羽此刻被人看着,不敢杀自己。
浮屠城是挨着大佛寺建起的,所以黄半夏很快找来城内联盟的人。
沈岁稔、怀济大师等到多宝阁掌柜,和另一联盟结丹齐至,才算功成身退。
当然,黄半夏也被送了出来,她不是联盟弟子,只能在大门外等结果。
沈岁稔也不劝她,“黄师姐,你有我的传讯符,有事喊我。”
“岁初,谢谢你。我们一起回去吧,姐姐好不容易才把我摘出来。
她刚刚要我跟你说声对不起和谢谢。”黄半夏不会守在这儿,落宗门的颜面。
只是她没想到,未及中午,她的姐姐油尽灯枯,临终前,交代她不许去找外甥,当凡人挺好。
将骨灰收好后,她却想不开,找沈岁稔问地址。
而后者正从师父师祖这里,听着她们对沈家近况的梳理。
基本都是人所共知的,沈岁稔前世也查到过。
“师祖,我能用功德点请宗门结丹长老,调查父亲都有哪些仇家吗?”尽管沈家多是筑基炼气,但有个结丹老祖镇宅。
沈岁稔不认为请几个筑基修士,能查清其家族旧事。
“你的功德点,你随意用。
我和你师父没有意见。”烛况想了想,将昨晚她引起的异样说明。
并直接问:“我看到你识海有一片绿叶,异样或与它有关,日常它能拿出来吗?”
“我正要和你们说,……”沈岁稔将之来历及所见,通通告知两位师长。
以便遇到修炼问题,可以大大方方请教,“功法我能修炼,但复刻不下来,字落纸上纸即焚,大约是修为不够。”
烛况点头,想那胡四将私藏之物送徒孙,倒是亲近:“不必复刻,功法讲机缘,待你能全解时,自会落笔成文。”
“师父,岁初画的芽芽,您可听说过?在她识海不出,可会影响她?
弟子听闻上古大能可将元神留世间数十万年。”司徒时元更关心这个。
烛况沉思片刻:“目前没听说过,太小的嫩芽,看不出来。
外力一触及岁初识海必被它攻击,好在有异火看着,暂时也只能让它呆着,看看何时能请出来。”
“师祖师父,我感觉它只是个木植,后来也有用异火烤过,并未见残魂之类。
问过雪狐,它没在我身上嗅到魂魄味道。”沈岁稔自知绿叶不简单。
“多思无益,回宗后我自去藏书楼查找上古残文,那位道君的记录应该会有。”事已至此,烛况也动不得它,只能观察着。
顿了顿,她又道:“阿白状况已然好转,我们搬到仙客楼去等师兄。”
近日佛寺客院形形色色之客皆有,看不远处一客舍的灵力波动厉害,许是妖王胡四要在此晋九阶。
佛修们又因没在黄泉找见幽月暗猫的妖魂,特别加大寺内的巡逻力度。
她自己住这无人敢扰,但弟子们进出多少不大方便。
还是住去自家地盘,他们可随意行动。
雷盾被唤进来,当即禀道:“房间已经收拾好,迟师兄一个劲儿在问我,您怎么还没到。”
烛况不置可否,她结丹期曾轮值过大佛寺这边的掌柜,情知宗门元婴长老出现,下边人都会殷切倍至。
一行人议定,随即和怀济大师告辞离开。
路上,沈岁稔看黄半夏几次欲言又止,故作不见。
再看有点神思不属的公孙乐洵,倒觉得几分不好意思,神识传音师父问:“师父,公孙师姐还好吧?”
“你师祖为她们检查过,神魂丹田都无问题。”司徒时元将耷拉脑袋的雪狐递给她,“但这个有问题,带点惹祸的本事。
不管查出肃羽真人有无泄秘,今日你算是得罪了他,往后小心些。”
“无所谓,修士哪有独善其身一辈子的。
有时候走在路上,都可能被哪个不开心的大佬一掌轰死。”沈岁稔拍拍雪狐的脑袋,让老实进灵兽袋休息。
雪狐抬起无辜的眼睛:“岁初,我不是故意的,以后再不随便进别人的院子。”
“上次你也这么说的,好在你有点天赋在身,否则真入不了宗门。”沈岁稔说真的。
雪狐立时挺背:“到宗门,我一定会好好干,不给你惹事。”
“野性难驯,你适应不了还是要送走。”沈岁稔吓唬它,其实冰风雷系的灵兽,和修士一样受宗门亲睐。
雷长老愿意留下它,就是明证。
“人家有时候关太久,就想溜达溜达而已。
你不知道虎王心情不好时,爱踢人,还不给我吃东西。”雪狐顺便告小状,它的眼睛直勾勾看着街边小食摊。
沈岁稔直当没看见,扭头时,怀里的雪狐忽然全身僵直,“怎么了?”
“又是那个妖魂,抱它的女修也不对劲。
哼,她还戴狐狸面具。”雪狐往她怀里使劲儿藏。
“哪一个?”城戴妖族面具的女修不少,沈岁稔抬头看时,还不忘传音师祖,却听烛况说:“阿白也在灵兽镯内暴怒,它感应到幽月猫魂,却是时隐时现。
把雪狐给雷盾,你不要乱看。”
“是。”沈岁稔压住再左右张望的冲动,递出雪狐后,就被师祖拉到身侧,与两位师姐成列而行。
只见雷盾带着雪狐,向一家卖灵宠的摊子走去,问灵兽环价格。
“快走几步。”仙客楼距此不过一二十丈远,烛况为免突发意外,不再安步当车。
并传音雷盾:“勿在街市动手,暂时盯着,我传讯怀济。”
她们一行进入仙客楼时,刚好在此就餐的沈听露看见。
她传音背对大门的苗朝兴:“表哥,你看掌柜亲迎的人是哪位真君?”
烛况真君虽然戴着隔神识的面纱,周身灵压却未故意隐藏。
苗朝兴转头一看,马上起身:“好像是烛况真君。”
“表哥坐下,人家又不认识我们,你还想上去拜见不成。”沈烁放下筷子,斜瞥一眼上楼的沈岁稔。
在她警觉的看来时,不屑的收回目光,“瞧,人家平辈的看见你,连声招呼也不打。”
但不多久,伙计送来一壶灵酒,两盘菜:“三位客官,这是岁初师叔让送你们的,她还有事,少陪了。”
“敢问岁初道友拜在哪位门下?”沈听露挺好奇她的。
伙计刚要说话,街上轰轰炸响,就听见有人吼道:“大胆妖孽,纳命来。”
楼上,沈岁稔听见熟悉的声音,神识嗖的探出,果然是觉缘和尚又在拿乌金钵收妖。
再看雷长老十分恼火的瞪他一眼,飞去拦截结丹女修,街上一片狼籍,不少修为低的受伤。
“师父?”她一转眼,自家师父也开窗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