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棠端坐在沙发深处,努力平息着内心涌动的情绪。九点整,霍淮景如约出现在新闻发布会的现场,分秒不差。
他拥有令人瞩目的188厘米身高,身穿一套剪裁得体的高级定制西装,搭配纯黑领带,既修饰出他修长的身形又不失灵动,刀削般的下颌线条与挺拔的鼻梁构成了他略带欧式风情的面容,尤其是那副精巧的链条款眼镜,让清棠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镁光灯此起彼伏,台下摄影师们竞相捕捉这位商界巨子的风采,而霍淮景则泰然自若地面对着所有人。
这个风度翩翩的男人,真的是她的丈夫?
即便此刻,清棠心中仍有一丝难以置信。
只见霍淮景轻启薄唇,字斟句酌地说:“借今日之机,我想要澄清网络上的不实言论,对于那些中伤,我们已决定诉诸法律,以扞卫家人免受伤害的权利……”
霍淮景的婚讯令在场记者一片哗然,纷纷起身追问,大多聚焦于早先网络上苏振国对清棠的指控。
霍淮景对着麦克风,清晰有力地回答:“事实如何,法庭自会公断。至于我的妻子,合适的时机我会正式介绍给你们。”
言毕,他径直离场,留下一室议论纷纷。
清棠感到身体轻飘飘的,仿佛脚下生风,一时难以置信。
霍淮景,这是在公开承认他们的婚姻吗?
还提到了未来会把她介绍给大家。
一念及此,甜蜜犹如蜜糖般滋润着她的心田。
忽然,一旁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她的沉思。清棠回过神来,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了电话:“喂,二哥!”
“桑桑,我看了霍总的新闻直播。”
清棠应了一声,等待段彦许继续。
“你现在有空吗?一起吃个午饭。”
清棠略作思考后答应:“中午行吗?我才刚起床。”
“行,你把位置发我,我来接你。”
挂断电话,清棠犹豫着是否要联系霍淮景,最后决定只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几分钟过去,没有得到回复,她便起身去楼上洗漱更衣。
正午时分,段彦许如约而至。为防万一,清棠还是戴着墨镜走出门,二人来到一家低调而奢华的餐厅。
刚落座,清棠便直截了当地问:“二哥,找我有什么事?”
段彦许的目光落在她额角的细微痕迹,眉头不禁一皱:“你额头怎么了?又受伤了?”
清棠不在意地说:“小擦伤,没事了。”
“怎么回事?霍淮景弄的?”
“不是,我自己不小心,和他无关。”
“桑桑,关于你和霍淮景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清棠有些意外:“什么?你知道什么了?”
“阿姨都告诉我了,我也向她保证了。”
清棠心头一紧。
“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过去的一切,桑桑,离开霍淮景吧,你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今后我来守护你和阿姨。”
清棠垂眸,未语。
这样的话,不仅段彦许说过,连潼稚也说过他们不相配。
真的有那么大的鸿沟吗?
明明自己已经在努力改变了。
段彦许接着说:“桑桑,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以前我无法选择,无力对抗父亲,现在我可以选择,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二哥,你……”
段彦许打断她:“你和霍淮景在一起不会有幸福,他并不爱你。”
清棠苦笑:“我知道。”
“知道你还留在他身边,你傻不傻?”
“二哥,我……好像开始喜欢他了。”
段彦许眼神一缩,突然提高声音:“不可以,你不准喜欢他。”
清棠隐约猜测到了什么。
“二哥,抱歉,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并非……”
“桑桑,你和霍淮景在一起只会受伤,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为了复仇。”
清棠震惊地看向段彦许:“什么意思?”
“这段时间我调查了霍淮景,发现了十年前的一桩抢劫案。”
“那抢劫案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他的女友正是在那次案件中遇害,而你不幸被卷入其中。”
清棠全身僵硬,呆呆地看着段彦许。
她摇头否认:“怎么可能,哪有这么巧合的事?不会的。”
“桑桑,阿姨说你忘了当年被抢劫的事,但其实你记得对不对?”
“我……”
那段记忆对她而言已经模糊不清。
“霍淮景是什么人?他会查不到你的一切吗?如果不是有目的,他怎么会和你结婚?”
听着段彦许的话,清棠猛然想起霍淮景每次看见她肩上伤痕时的愤怒与恨意,那些过往片段如潮水般涌来,让她终于意识到,霍淮景曾真的想杀死她作为报复。
原本以为自己是替身,却原来是仇人。一切困惑至此豁然开朗。
清棠鼻子一酸,反复质问自己,霍淮景为何要如此待她?
“二哥,为什么会这样?你告诉我为什么?”清棠泪珠滑落,止不住地流淌。
如果霍淮景初恋的死真与自己有关,她又该如何是好?
难道真的要离婚吗?
“桑桑,离开他,他不会爱上你的。”
清棠一边抽泣,一边摇头:“我……我知道,可是……”
可她才刚决定要和霍淮景一起好好生活,段彦许为何要在此刻揭开这层伤疤?
段彦许不忍看她哭泣,他揭示真相,只盼清棠能远离霍淮景。
他起身走向她,轻轻拥她入怀,温柔地安慰:“桑桑,别哭了,现在伤心总好过未来的伤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好不了了,他恨我。”
“离开他吧,我会照顾好你和阿姨的。”
“他恨我,他恨我,我怎么办?”
清棠似乎没有听见段彦许的劝慰,反复低喃。
“你需要做的就是离开,你不欠他什么,当年的事你还是个孩子,同样是受害者。”
受害者?
十年前的抢劫案,清棠深受惊吓,之后刻意让自己遗忘,如今只能片段性地回忆起些许。
那些反复的梦境,被绑架,那个穿白衣的女子,竟是霍淮景的女友。
“是真的吗?但他为何要恨我?”
“桑桑,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因为他的挚爱离世了,而你还活着。”
清棠愣住了。
心中暗自思量:仅仅因为我活着,所以霍淮景才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