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对话林辰肯定没能听见,此时林辰正在面对范阳卢氏家主卢承庆的侄子卢齐卿的刁难!
“林郎君大才,”卢齐卿对着林辰抱拳 ,笑着说道:“一句没提梅,整首词作里没有一个梅字,却把梅花的高风亮节写的淋漓尽致,不过这犹有花枝俏是不是有些名不符实?
如今已是正月末,梅花已近尾声,你瞧瞧那一梅花,已然只剩一点点残朵还在苦苦支撑,而大部分如路边的野花,已经被踩踏成泥了!”
林辰微笑着看向卢齐卿,点点头,“卢兄观察倒是仔细,艺术本就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诗词只是对美好事物和心里活动的表达!
至于说词不达意或是名不符实,某倒是觉得见仁见智吧!每个人观察事物都有每个人的观点,就如这春风,有人觉得和煦有人觉得寒冷,更有热恋的人觉得春风十里不如你!”
回头眼神带着深意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郑婉儿,接着又道,“在某眼里这梅花正好,因为它已经告诉我春天来了!可卢兄眼里或许只剩残花败柳了!”
说完也不等卢齐卿反应,拿起一旁的笔就开始书写: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放下笔,林辰做了个请的姿势,“卢兄,请指教!”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眼神里也有了睥睨一切的气势!
卢齐卿在林辰落笔之时就已经来到了桌子前,刚刚自己还说如路边的野花,已经碾成泥了,他却‘零落成泥碾作尘’,终篇还是没有一个梅子,却无处不在诉说着梅花!
尤其这一句‘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很明显林辰在显示自己的心迹,本就无意和你们相比,任由你们妒忌!换句话说就是从未把你们放在眼里!
卢齐卿很挫败,作为范阳卢氏的正房嫡子,其父卢承泰现任齐州长史,自己也是从小就接受族里大儒的教育,范阳卢氏最不缺的就是人才,自己父亲卢承年是家主卢承庆的嫡兄长,可以说自己从小就接受了这世上最顶级的教育!
可即便自己的学问已经得到族里私塾先生的认可,就算在范阳家族年轻一辈里也是顶尖的存在,偏偏在这个林辰面前没有丝毫胜算!
同自己说话到成诗,前后加起来都没有一刻钟的时间,偏偏整首诗词里全都是刚刚自己说过的话!卢齐卿现在很怀疑,难道这些接受的都是族里人的吹捧?自己其实就是一个草包?
’寂寞开无主,’这是林辰在自嘲吗?是啊,一个没有接受过任何系统教育,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出现的人,偏偏才华如此高出天际!而自己这些个出身高贵自诩才子的人,却偏偏被碾的渣都不剩!
那些说林辰是众儒捧出来的,更有甚者说林辰只是陛下摆出来的傀儡,目的是刺激现在的读书人!可这现实中几息成诗,而且如此贴近刚刚的谈话,真如传言那样吗?
卢齐卿抱拳对着林辰深深鞠了一躬!“多谢林兄赐教!林兄高才,卢某不如多矣!”
林辰前世看了很多网文,多说世家门阀如何如何,可真正面对时才真正体会,谦逊有礼,进退有度,而且懂得审时度势!
千年的世家,若是真如那些传闻中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话,估计早就烟消云散了!就连一个王朝的覆灭都是只在顷刻之间,更何况一个家族?
嚣张跋扈恃才傲物者有之,不过那也是极少数的!就算有利益的冲突,世家展现出来的往往都是阳谋,而非强取豪夺!世家门阀里养的那些个族老,可都是智商情商都很高的,决定出来的事情往往都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的,让人找不出一丝瑕疵,甚至可能就算明知道自己利益受损还会感恩戴德的!
林辰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卢齐卿,跟着抱拳施礼,“卢兄过誉了!诗词终归是小道,学习知识的目的,只是能更好的为百姓服务而已!你说对吗?”
卢齐卿闻言微微一愣,继而对着林辰施了一礼,“多谢林兄教诲,卢某受教!一直以为林兄只是被传言吹捧出来的,今日一见,卢某才知道以林兄的才华根本不屑于那些传言!难怪传言如此之盛,却一直不曾见到林兄出来说句话!不是不说,是不屑!”
林兄伸手虚扶,“倒也不是不想说,确实很忙,真的没时间!初到长安,无以为生,近段时间一直都在寻找能在长安城安身立命的生计,无瑕他顾!”
说道这里,林辰指了指一旁的长孙冲和杜菏,“好在有驸马爷牵线,和杜小公爷合伙弄了个小酒楼,最近正在装修,再过几日就可以开门迎客了!
若是卢兄不弃,到时给卢兄送上请柬,开业时请卢兄赏光!”
免费的广告送上门,作为拥有前世灵魂的林辰来说,肯定会牢牢抓住的!
林辰的话说出口,就连身旁的长孙冲都错愕的看向他!正不知道该怎么把这酒销往世家大族呢,林辰居然想在了自己的前面!
长孙冲现在严重怀疑此次林辰来参加诗会的目的!不会真如他所说来打那所谓的‘广告’吧?
“林兄这作为读书人,竟然行那商贾之事,是不是有点自降身份了?”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林辰看了一眼说话之人,抱了抱拳:“还未请教郎君是……”
郑应卿抱拳,语气中带着倨傲,“荥阳郑家郑应卿!”
“久仰!”虽未曾听清,林辰还是礼貌的笑道:“不知郑兄有何指教?”
郑应卿看了一眼身旁的卢齐卿,笑着说道:“久闻林兄大名,如雷贯耳,只是今日诗会,林兄两首长短句虽说惊艳,却似乎有点文不对题,林兄高才,是不是给诸位学子露一手五言或是七言绝句,林兄你看……”
一旁的王锦坤也跟着说道,“也是,诗会怎么净弄些长短句?好像确实文不对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