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因为煅烧气运而产生的白烟消散,道胎造化珠在焰火之中的蓝光便显得越发幽深。
杨思思以刚刚获得的元婴二阶灵力继续催发掌心火焰,道胎造化珠依旧纹丝不动。
杨思思痛定思痛,目光在房间之中逡巡。
最后,眼神停留在墙上的一幅西陵氏教蚕图上。
画中寥寥数笔,勾勒出嫘祖的贤良淑德。
杨思思记得,画是原主年纪尚小之时,元启送的。
思及此,杨思思屈指一弹,一点神光如弹丸般击打在墙壁的一幅挂画之上。
随着挂画被弹丸击中,一股白烟自画中溢出,凝结成少年样貌。
少年发出声音,既是惊讶又是疑惑:“我藏得这样好,你居然也能发现?”
先天道胎不同凡响,元启竟然在坐化到只剩一缕神魂的情况下,被诛仙剑阵串成叉烧而不灭,逃出一缕神念,躲在他昔年送给原身的西陵氏教蚕图上。
杨思思其实并未发现元启逃走,直到道胎造化珠子久烧不化才让她心生疑惑。
以神光弹丸击打挂画,也不是笃定元启藏在其中,不过是试试罢了。
闻言,杨思思当然不会和盘托出:“先天道胎天生与大道亲近,没那么容易身死道消。”
元启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之色,很快强自按捺成了慈爱:“我母亲的爷爷,我叫太爷爷,晚年时任地方总督,为人严肃而刻板,所有人都很怕他。我听母亲提起过,她的亲奶奶和之后的新奶奶,如何如同奴仆一般服从和服侍太爷爷。”
杨思思瞪大了眼睛。
这,这不是魇气幻境中的元启的台词吗?
元启却将杨思思的惊讶误当作触动:“太爷爷有两个儿子,论辈分,我要叫他们姥爷的。太爷爷从不曾操心两位姥爷的前途,后来两位姥爷一个做了商贾,一个做了教书匠,家族仕途一世而终。反倒是太爷爷的女儿,在他的张罗下嫁了极好的人家。太爷爷临终之时,别的孙子都没有管,只将我两个姥爷的女儿托付良人,因此我的母亲富贵顺遂一生……”
“元长老,”杨思思打断了元启,“你有没有想过,在瑶池,我是你太爷爷,你才是那个需要托付良人才能顺遂一生的女儿孙女,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不肯听话?”
元启一下子愣住了。
轰——火焰豁然变大。
无论元启想没想通,反正他被火焰吞噬了。
迟迟不肯融化的幽蓝色造化珠也瞬间龟裂,化为一点异宝融入法器之中。
铮!犹如利剑出鞘一般,法器自火焰中激射而出,弹入杨思思的手中。
杨思思打量着手中的法器:“落宝铜钱?”
一枚金灿灿的方孔钱,正面书天圆地方,背面书落宝铜钱。
落宝铜钱,就是法器的名字,与神级法宝落宝金钱只一字之差。
至尊骨、剑骨和道胎果然不同寻常,随便一炼便出了神级法宝的仿品。
落宝铜钱顾名思义,无视品阶,凡法宝皆遇之掉落,掉落了自然也就不能使用了。
对阵之时,能够直接缴械。
杨思思对新到手的落宝铜钱很满意,最重要的是至尊骨、剑骨和造化珠的气运一直在逸散,或是消失于天地,或是试图回归本来的主人身上,只有炼成法器才真正地为她所用。
根据天干地支计算日期时辰是修士的基本技能。
杨思思望了一眼日头,就知道时间已过去了数月。
过了数月,也不知皇甫珏祭炼重瞳到了什么地步了?
杨思思这样想着,就对皇甫珏发出了召令。
皇甫珏已经出关,收到召唤迅速赶到圣女住所。
“殿下,您出关了?”
杨思思一眼就看出皇甫珏顺利完成祭炼,不仅跟重瞳成功融合,还提升了境界,已是金丹七层。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皇甫珏气运浓郁,远胜当日的顾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皇甫珏已经是气运之子了。
说到气运之子,杨思思想起:“杨炎呢?”
“听从殿下的命令,圣子在自己的洞府内闭关。”
“没出来?”
“圣子全力剥离禁地孽力,不被允许外出。”
杨思思点头:“将他发配到诸天小鱼塘,五百年!”
对于杨思思发配杨炎的做法,皇甫珏没有疑问。
发配五百年的时间,守护侍卫皇甫珏也毫无异议。
唯一令皇甫珏疑问的只有:“这诸天小鱼塘,是何处?”
魇气幻境中听来的地名,杨思思也不知道在哪儿,甚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个地方。
但她不会轻易暴露,只道:“藏书司长老常远博闻强记,博古通今。”
皇甫珏会意:“我这就去请教常长老。”
“去吧。”杨思思摆手。
皇甫珏前脚走,杨思思后脚也出了门。
杨思思离开住所,离开七真殿,离开瑶池圣地。
在圣地的山下广场上,杨思思看见一名跪地不起的百姓。
这是很稀罕的画面。
瑶池圣地山下虽是百姓小镇,小镇的百姓却很少见到修士,更少求见瑶池。
万年来,山脚小镇的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粗茶淡饭。
日子过得与别的小镇百姓并无不同。
杨思思很快收回了目光,她还有别的事情。
料理完元启和杨炎,该轮到顾全,秦飞宇和颜诗瑾了。
得罪她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即使是在梦里。
这就是一个反派的基本素养。
杨思思很快来到了顾全被驱逐之地,一座看上去比山脚小镇繁华的城镇。
顾全拿着杨思思赐下的金山银山离开瑶池。
离开瑶池后,顾全靠着得赐的金山银山置办豪宅田产,也是富甲一方。
杨思思飞在半空,凌空俯瞰,庄子雕梁画栋,庄内美婢豪奴,陶朱富贵,不逊于世家豪族。
只是门楣上高悬的匾额刻的不是顾,而是张。
杨思思没有急着进庄,而是先到附近的酒楼点了一桌子美食。
“张府?”店小二先是吃惊于杨思思的美貌,继而吃惊于她的阔绰,好半晌,才开始回答杨思思的问题,“什么张员外,那张二麻子不过是个破落户,原先还曾在酒楼帮佣,因偷窃遭掌柜撵走,彻底成了街头的混子。却不知怎的被顾家的瞎眼女娘看中,招做女婿,府邸才改了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