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小哥的意思，你有门路？”
“不才，我表舅是太虚圣地的内门管事，与门内金丹大能相熟，自是有些门路。”小贩嘿嘿一笑。
“哦。”杨思思点头，抬步就走。
小贩见杨思思不再多问，反而抬步就走，忙追上来：“只要一枚中品灵石，我就能让表舅与姑娘方便。”
杨思思没有搭话。
“两枚下品灵石？一枚下品灵石？一两金子，五钱？罢了罢了，看在你生得如此美貌，一两银子，这是旁人拿不到的价格，可不能再少了。”小贩追着杨思思自动砍价，生生从中品灵石砍到了一两银子。
杨思思终于停住了脚步：“你叫什么名字？”
“周王霸。”
“……谁给你起的这个名字？”
“我爹，他说要给我起个一听就很霸气的名字。怎么样，是不是很霸气？”
“很霸气，”杨思思点头，掏出一块银角子，“这是一两银子。”
“谢谢姑娘，姑娘一看就是财大气粗的人。”周王霸立刻满面堆笑地伸手去接。
杨思思却又将银角子塞回了自己的袖中：“进了内门再给你。”
周王霸连忙更正：“只是让你有内门测试的机会，一两银子可内定不了内门弟子的名额。”
杨思思点头：“好，有了内门测试机会就给你。”
“姑娘且随我来。”
周王霸糖葫芦也不卖了，兴致勃勃地扛着糖葫芦串，带杨思思往山上走。
杨思思跟在周王霸的身后，穿过热闹的夜市。
因为已经入夜，没有叫卖，只有融融的烛火，映着蒸腾水气中摊主模糊的脸。
空气里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味，醪糟，馄饨，面条，馒头，烙饼，酱肉，叫花鸡，盐焗鸭。
爬上山脚，杨思思忍不住回头，看下面的光亮，听下面的人声，这就是人间烟火。
周王霸见杨思思停住脚步，却会错了意：“姑娘，你是不是饿了？饿了吃串糖葫芦。”
说着，周王霸抽出一支糖葫芦，递给杨思思。
见杨思思不接，周王霸又补充：“算送你的，不收钱。”
杨思思为周王霸身为小镇百姓的善良淳朴感动了一瞬，直到……
与秦飞宇定亲数年，这是杨思思第一次来太虚圣地。
送天材地宝，修兽场丹房，皆有门下弟子代劳。
所以这是杨思思第一次亲眼目睹太虚圣地。
太虚圣地的建筑颇有瑶池风格，冷不丁杨思思还以为自己回家了。
只是太虚圣地的楼宇低矮许多，仓促地挤在唯一一座太虚山上，细看便全然不能与瑶池媲美。
眼见杨思思愣在当场，周王霸还以为她被太虚圣地的恢宏折服：“很气派吧？我头回上来也很惊讶，从未见过如此华美的楼宇，也不看看太虚圣地的靠山是谁。”
“太虚圣地的靠山是？”
“瑶池！万年传承的瑶池圣地！”
“……的确是好大一个靠山。”
周王霸与有荣焉，连连点头。
太虚圣地最恢弘也最像瑶池圣地的大门口，一左一右地摆着两张长桌。
长桌旁立着两块木板，一块木板上写着外门报名处，一块木板上写着内门报名处。
周王霸指着写有“内门报名处”的木板：“只要在这里报名，就能够参加内门弟子测试。”
“这就是你说的，内门测试的门路？”
“你就说我是不是让你有了内门测试的机会吧，”周王霸把手往杨思思面前一摊，“给钱。”
杨思思沉默片刻，看向长桌后的负责报名登记的修士：“你们不管吗？”
两名太虚弟子只有练气境，在凡人眼中也算高手。。
闻言，两人对视一眼，须臾，才慢吞吞地开口：“宗门仙山，从不干扰凡人因果。”
这的确是宗门仙山约定俗成的。
只是太虚圣地干扰和不干扰的时机出乎意料。
杨思思沉默了。
修士见杨思思沉默，表情语气都缓和下来：“世人讲究待人接物，修士亦讲究财法地侣，你不要这么轴，有道是与人为善与己为善，又有道是破财免灾，还有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一直没有开口的修士忽然打断：“你同她说这许多做什么？”
修士扮着红脸：“我想着她若能入门，日后便是你我同门，故而提点两句。”
另一名修士扮着白脸：“就她这样的悟性，还想入门，只怕是难了。”
“我被骗子敲诈，不肯给就是没悟性，就是轴？”杨思思反问。
扮红脸的修士抿着嘴不说话。
扮白脸的修士嗤笑一声，睨了红脸修士一眼：“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一番苦口婆心全说到猪肚子里去了，别人不仅不领情，还要好心当作驴肝肺。”
周王霸也在此时嘿嘿一笑：“我也不怕实话同你说了，我表舅当真是太虚圣地的内门管事，职位虽然不高，却握着实权。县官不如现管，你入门之后说不准还要与他打交道，区区一两银子，买不了你吃亏。”
“一两银子？”白脸修士多看了周王霸一眼，“你就问她要了一两银子？”
周王霸耸肩：“我也没想到她穿戴如此华贵，竟如此谨慎。”
红脸修士又来劝杨思思：“这已是我们听闻的最低的价格，一两银子，料想你也不缺。”
语罢，三个人目光炯炯地盯着杨思思，大有不拿钱不给报名登记的架势。
夜爬太虚山的人不多，都是来参加弟子选拔的年轻男女。
他们都目睹了杨思思跟周王霸和练气修士的对峙，听见谈话的内容，神色各异。
有疑惑，有好奇，有惊讶，最终都变成了庆幸。
庆幸自己没有遇到这种事，庆幸此刻被堵在门口的人不是自己。
甚至，庆幸逐渐变成了得意。
“怪谁？还不是怪她自己没脑子？”
“要不是想着走后门，能中这么简单的圈套？”
“说来说去还是怪她自己蠢，快点交钱，别妨碍其他人报名。”
“不交也罢，她若转身就走，我倒敬她有几分血性，也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杨思思生来地位尊崇，从没遇过这种事情，半晌才开口：“你们说得对，一两银子对我而言不算什么。”
周王霸笑起来：“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不了我跟表舅说，以后特别关照你。”
两名修士对视，也在眼中无声地传递胜利的得意。
“别说一两银子，就是一百两银子，一千两金子，上品灵石，先天灵宝，在我眼中也不算什么。”
周王霸搓着手，笑得越发谄媚：“姑娘若是愿意多给一些，我也是不嫌的。”
杨思思话锋一转：“可我不愿意给你，一个子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