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个人这样喊，立刻有人应和，人数很快多起来，最后三千太虚弟子的声音振聋发聩。
“秦飞宇其人贪生怕死，信口雌黄，不仁不义，不配为我太虚圣子，杀了他！”
秦飞宇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先是大怒：“要不是吴雪琪自己蠢笨如猪，怎么可能做出当面挑衅瑶池圣女之事？我说杨思思对我情根深种你们就信，我叫你们去死怎么不去？”
继而大笑：“我乃金丹九层，门内至强，你们这些练气筑基的蝼蚁，就算是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
练气筑基的弟子也自知不是秦飞宇的对手，立刻请示九大长老：“还请诸位长老联手，诛杀此獠，清理门户，以正太虚圣地百年清正门风。”
话音未落，八道流光朝着四面八方逃逸而去。
恰是除白赖鸦之外，剩余的八名护山长老，先前就悄然隐于人后，此刻更是趁机遁走。
护山长老都有金丹修为，全力遁走之下疾行如风，眨眼就没了踪迹。
整个太虚圣地一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楼阁殿宇化为飞灰的声音沙沙。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足足三个弹指之后，摩崖散人才发出梦吟一般的低语：“太虚传到我手里，终是到头了。”
“秦飞宇，我杀了你！”一名少女提剑刺向秦飞宇。
秦飞宇不怒反笑，沉声喝道：“来得好。”
秦飞宇祭出飞剑，他毕竟有金丹修为，剑刃宝光四射。
少女只有练气境，无论修为还是法器都不及秦飞宇，剑上只有星光点点。
短兵相接，少女只是被秦飞宇的剑风扫到，整个人就跌飞了出去。
秦飞宇赶尽杀绝，追上来提剑便刺。
少女甚至来不及爬起来，只能狼狈地挥剑格挡。
眼见往日崇拜的大师兄满面狞笑，更胜邪魔歪道，少女心中已存了死志。
只听得扑哧一声，两人的动作瞬间定格，甚至周遭都安静下来，所有人目露骇然。
少女慌忙之间，竟一剑刺中了秦飞宇的下腹，长剑自身前刺入，背后透出。
少女吃了一惊，慌忙抽手，长剑自秦飞宇的体内抽出，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秦飞宇下意识用手去捂，溢出指缝的鲜红还混杂着点点金色。
眼看着点点金色带着灵光逸散天地，秦飞宇才不得不相信，少女这一剑直接捅碎了他的金丹。
秦飞宇金丹九层，少女不过是练气修士，按理别说捅伤，蹭破一点油皮都算她修为精进。
可就在即将收割少女性命的瞬间，秦飞宇忽觉灵气郁结，周天瞬间中断。
至尊骨被剜去后填补的猪骨，本已被养得与寻常骨骼无异，却在这一刻忽然抽搐。
只是一瞬的痉挛，少女的长剑就穿透了秦飞宇的身体。
若是别的部位也就罢了，甚至，哪怕穿透丹田而未伤金丹也没有大碍。
偏偏那一剑正中金丹，而金丹正因为周天中断毫无防御之力。
金丹瞬间龟裂，金丹碎片混着鲜血一起自伤口流出。
不该是这样的。
他天生至尊骨，乃同辈天骄。
宗门之内，前辈爱护，后辈尊敬崇拜。
宗门之外，爱慕者众多，便连瑶池圣女也对他自荐枕席。
他是天定的神王圣君，有朝一日，三千道统尽低眉，圣人女帝也不过是他身后摇扇的婢妾。
不该是这样的。
秦飞宇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只咳出一口鲜血，腹部的鲜血流得更汹涌了。
秦飞宇能够感到有什么东西快速地从身体里迸溅出去，他看不见，却知道是比鲜血更加重要的东西。
秦飞宇双手牢牢地捂住伤口，可无济于事，那些东西还是无可挽留地离开了他。
终于，秦飞宇重重地倒了下去，彻底没了生息。
至死，秦飞宇都圆瞪着双眼，眼中满是疑惑和不甘，死不瞑目。
就像他杀掉的吴雪琪一样。
杨思思已经走到太虚的祖师堂，一间简陋的草庐。
偌大个太虚圣地，只有这土墙草顶的祖师堂不是瑶池资助，是开宗立派的金丹祖师所建。
杨思思抬手，隔空捏碎了草庐上的匾额，祖师堂三个字在她手中碎成齑粉。
然后，她回首去望，望着空气中四溢的气运。
“这位太虚圣子的气运终于耗尽了。”
白赖鸦满面堆笑：“什么圣子？太虚破落户，空有圣地之名，若非殿下慷慨资助，早关门大吉了。殿下看重他，他才是圣子，殿下对他失了兴趣，他啥也不是。”
闻言，杨思思侧头看了白赖鸦一眼。
拥有一个佞幸小人做手中刀，是一个恶毒大反派的标配。
白赖鸦此人，口蜜腹剑，首鼠两端，正是一个标准的佞幸小人。
顶替皇甫珏担任至诚一心所后空缺的圣女守护侍卫之职，恰是最好的人选。。
短暂的寂静之后，太虚圣地的弟子们嚣闹起来。
“永红师妹，你杀了秦飞宇，为师门除害了！”
“是我，我杀了大师兄。”少女的声音难以置信又欢欣雀跃。
杨思思看见，从秦飞宇身上逸散而出的气运又飞回来，落在了少女的身上。
摩崖散人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用满是慈爱的目光看着少女：“秦飞宇贪生怕死，背信弃义，残害同门，觍为太虚圣子。冯永红诛杀此獠，乃大义灭亲之举，从今日起，你就是太虚圣地的新圣女。”
太虚弟子们欢呼起来，就在秦飞宇还有余温的尸体旁边。
庆祝着秦飞宇的死去，和新圣女的诞生。
杨思思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走吧。”
白赖鸦跟在杨思思身后，低头掩饰住内心的震惊。
白赖鸦散修出身，见多识广，自然从不曾因为秦飞宇的一面之词，就相信杨思思身为瑶池圣女，未来圣人，会是个看见男人就走不动道的恋爱脑。
秦飞宇对于杨思思的贬低，更多还是出于拿瑶池做靠山的目的。
只是杨思思宅心仁厚的圣女之名在外，白赖鸦实在没有想到，本尊竟如此心狠手辣。
二桃三士，杀人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