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如烟大帝吗?”商夏在杨思思的脑海中嬉笑着吐槽。
杨思思也注意到了这个名字。
柳如烟这个名字很寻常,谁都能用,也确实很多人用,因此才有了如烟大帝的说法。
有大梵王朝的前车之鉴,杨思思不禁思索,眼下的柳如烟是同一个柳如烟吗?
心有疑虑,杨思思索性直接问出口:“柳如烟是谁?”
“慧灵长公主,乃是永义侯夫人,世子谢韵之的母亲。柳如烟是长公主长媳妇,也就是谢韵之的正妻,”姬无名解释,又劝,“谢世子行事荒诞,但本人已经伏法受诛。祸不及家人,且其家人都已深受其害,不如就将她们送回永义侯府,申斥一番,小惩大诫即可,陛下以为如何?”
杨思思听明白了,这里的柳如烟就是谢韵之的倒霉原配。
无论是不是同一个柳如烟,反正已经死了。
嫁给谢韵之这个眼高手低的公子哥就够倒霉的了,现在直接倒霉死了,属于老倒霉蛋了。
对于这种老倒霉蛋,即使是杨思思也生出几分恻隐“准了。”
“陛下宽宏大度,皇恩浩荡,实乃大奉之福。”
杨思思不由得多看了姬无名一眼。
她还以为姬无名是个惜字如金的人,没想到溢美之词张嘴就来,堪称不着痕迹道法自然。
白赖鸦也多看了姬无名一眼,瞬间警觉。
这是当面就想撬走头号狗腿子的头衔,简直不将他这个圣女的守护侍卫放在眼里。
“陛下既寿永昌,千秋功业皆在兹,自是江山永固,国运昌隆。”
语罢,白赖鸦跟姬无名对视一眼,竟从中迸出许多火花。
“还有别的事吗?”杨思思百无聊赖地问。
姬无名迟疑着:“宫车晏驾,千头万绪,一时之间……”
这就是没事了,杨思思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
“是。”姬无名微微拱手,走的时候准备把谢清原一起带走。
阿满抱着谢清原不撒手,犹如刚得到一个称心如意的木偶:“小,弟弟,我的。”
“小弟弟的爸爸走了,小弟弟得去给爸爸尽孝,守灵。”
任姬无名如何劝说,阿满都不放人。
最后姬无名也是实在没办法:“等小弟弟守完灵,回头还你。”
阿满不情不愿地松手,还恋恋不舍地叮嘱:“记得还我。”
“……”终于拿到谢清原的姬无名表情一言难尽。
姬无名抱着谢清原,裴煮酒跟着姬淮安,四个隶属大奉的人一道退出了御书房。
房内只剩从瑶池追随而来的柳含章、白赖鸦和阿满。
杨思思与柳含章对视一眼:“白赖鸦,你带阿满下去休息。我有几句话,要单独地跟大长老谈谈。”
自觉挤兑走了姬无名的白赖鸦得意洋洋,闻言下意识地看向柳含章。
这一看,化神大能一袭青衣仙风道骨,芝兰玉树丰神俊朗。
姬无名十三境武夫,强则强矣,到底出身大奉,不比他从瑶池跟来,属于潜邸的旧人。
柳含章不一样,不仅强,论起旧情来,化神修士当了数百年的大长老,比初拜入瑶池的他还旧了许多。
见杨思思将柳含章留下来密谈,白赖鸦心中顿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意识。
难道头号狗腿子的头衔没有被姬无名抢走,倒要被这位柳长老撬了?
白赖鸦心中百转千回,人顿时就愣在那里了。
杨思思等了等,见白赖鸦还是纹丝不动:“还有何事?”
白赖鸦忙拿上阿满:“没事,我先告退了。”
白赖鸦后退两步,转身离去。
转身的瞬间,白赖鸦下定决心,他一定会更加努力,成为杨思思座下头号狗腿子。
似是感应到白赖鸦的决心,万魂幡一声轰鸣,无数业力黑雾涌入白赖鸦手中。
“怎么回事?他身上的气运更强了!”商夏在杨思思的脑海中发出疑问,“所谓当走狗就会变强,他身上气运如此鼎盛,红到发紫,一看就是铁了心要当走狗,假以时日必定是最顶尖的走狗。”
杨思思:“……”
“啧啧啧,”商夏啧啧出声,“走狗还给你当热血起来了,搞得这么燃,果然是城会玩。”
“你闭嘴。”
“好叻!”
白赖鸦离开,商夏也闭嘴之后,御书房内安静下来。
柳含章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殿下何时从圣地调派修士?”
杨思思以提亲之名带来的金丹修士只有五百,平则门上一战还有折损,便连五百之数都不足了。
要镇压好战的大奉人,更是为坐稳皇位做万全的准备,杨思思自然要从瑶池调人手。
“我这就准备传讯了。”
“殿下定好了人选?”
“常远。先帝殡天,新皇登基,经纬万端,千头万绪。论诗书礼乐,大奉礼官也未必强过藏书司长老。”
柳含章点头,算是肯定了杨思思的决定,但他紧接着说:“兵家三分,内有龃龉,对外却是一致的。阿满殿下轰杀兵祖,此事兵家不会善了。”
“大长老以为该如何应对?”
柳含章没有说如何应对,反倒话锋一转:“我准备回圣地了。”
杨思思的大奉之行名为提亲,实则另立炉灶,以此表明没有与杨真真争权之心。
柳含章准备回圣地就不是回去那么简单,而是他在杨思思与杨真真之间选了杨真真。
身为散修,柳含章能走到今日,靠的就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谨慎和遇事从来隐于人后的稳妥。
这次大奉之行,已是柳含章素来谨慎稳妥的半生中难得的进取跳脱。
而今,他要退回中规中矩之列了。
杨思思思索片刻:“过两日,至少等常远来了,大长老再走。”
柳含章看着杨思思,一时没有说话。
“无论如何,杨炎都是瑶池圣子,圣人血脉,尸身需送回瑶池安葬。此事交由大长老,也算庄重。”
柳含章终于点头:“好。”
柳含章的求去,给今天这场绝对的胜利蒙上了一丝阴云。
杨思思毫不气馁,无论如何,这新皇,她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