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父摇头说道:“我没怪你,葵黄除了不能生孩子,其他什么都做得很好,孝顺我们,对你也好。我也不是非要你们分开,我只是担心,等你们老了怎么办,孤零零的日子比想象中难熬得多。要不,现在国外不是有种什么培育卵子做试管婴儿的技术吗?你们也可以试试,凭你们的条件,这不是问题。总比后半辈子没有依靠强啊。”
陈修风犹豫了一下,答道:“爸,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对了,您不是一直想回老家看看葡萄园吗?我朋友刚告诉我,咱们一会儿就能回弥勒了。您先休息一下,我去办出院手续。”
陈父听了,点头道:“好,好啊。能再看一眼家里的葡萄园,我走也瞑目了。”
陈修风心里一酸,觉得这大概是他能为父亲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办完出院手续,高辰也赶到了医院。陈修风特意花了高价请了一支医护团队随行。
到了机场,大家登上了高氏集团的私人飞机。
飞行员向塔台报备后,很快便起飞了。
云端之上,陈父已经睡下,高辰和陈修风坐在前舱交谈。
高辰说道:“陈老师,伯父对葡萄园的感情真是很深,到现在还惦记着。”
陈修风感慨道:“我父亲的一辈子都放在了家族的葡萄园上,从祖父留下的一片荒地,到后来发展成现在的规模。我还记得小时候,我总是在葡萄园里跑来跑去,爸妈则带着工人在田里忙碌。那是我童年最快乐的时光。我想,父亲这一生的美好回忆都留在了葡萄园里。尤其是母亲去世后,他常常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盯着葡萄园发呆,一坐就是一天。”
说着说着,陈修风眼圈微红。
高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陈老师,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让伯父走得没有遗憾,也不要让你留下遗憾,尽量让他开开心心地度过人生的最后阶段吧。”
陈修风点点头,喝了一口酒。
飞行几个小时后,飞机稳稳降落在弥勒机场。从VIp通道出来,陈修风的妻子葵黄早已等候在此。
简单的交流之后,陈修风急忙将父亲安顿到了车上。
以陈父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每一分每一秒对他而言都无比重要。离开了医院那些精密仪器的支持,谁也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车队出发后,葵黄满怀感激地看向高辰,说道:“高总,谢谢你帮我公公和修风完成了这个愿望。”
高辰笑着摆摆手:“葵黄姐,跟我还这么客气干什么?”
葵黄叹了口气:“其实以前我和修风也想过这件事,但一来是考虑到我公公的身体情况不太乐观,二来是国内的航空管理确实比国外严太多了。所以我们商量了半天,最后还是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头。要不是你帮忙,我公公恐怕连看一眼葡萄园的愿望都没法实现了。”
高辰平静地回应:“能帮伯父完成最后一个心愿,我也觉得挺欣慰的。再说了,当年在高盛的时候,葵黄姐你也教会了我不少东西呢。”
葵黄摇摇头,笑着说:“我能教你什么啊?你是天生干这行的料,学什么都快得让人眼红。”
高辰打趣道:“你这夸得我都快飘起来了,感觉像是在吹捧我了。”
葵黄认真地说:“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其实你、安迪、修风,你们都是为这个行业而生的人,既有天赋,又肯努力。至于我嘛,更多靠的是后天拼搏,跟你们比起来确实差了一截。”
高辰接过话茬:“别这么说,你在行业里已经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了,要是还这么谦虚,那让其他人怎么活啊?”
葵黄耸耸肩:“我只是清楚自己的斤两而已。”
两人聊了一会儿后,车队驶入了一片绿意盎然的葡萄庄园。
车队停下后,陈修风和其他人将陈父小心翼翼地从车上抬了下来,然后轻轻把他安置到轮椅上。
陈修风缓缓推着父亲,沿着葡萄园的小路走着,葵黄和高辰默默地陪伴在一旁。
漫步在葡萄园里,陈父似乎一下子回到了从前,那时他和妻子一起在这里挥洒汗水,儿子则在园中欢快地跑来跑去。
陈父回过神后,开口问道:“葵黄,今年酒庄的生产怎么样了?”
葵黄答道:“爸,您放心吧,那边酿酒团队已经顺利开始工作了。”
陈父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今年降水量刚好三百多毫米,是个难得的好年份啊。”
说完这句话,他似乎彻底放下了所有牵挂,整个人的精神也随之消散,身体慢慢地垂了下去。
陈修风见状立刻扶住了父亲,仔细查看后才发现,父亲已经悄无声息地离世了。
这一刻,陈修风悲痛得难以自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父亲嚎啕大哭。葵黄也是泪流满面,与陈修风一同跪在公公面前失声痛哭。
生死离别,看着这一幕,高辰心中五味杂陈。尽管陈修风和葵黄尽最大努力,让父亲没有遗憾地离去,但当这一天真正到来时,心中的悲伤依然无法用语言形容。
在协助陈修风料理完陈父的后事后,高辰宽慰了夫妇二人一番,随后返回了魔都。
在家陪了几个朋友几天后,高氏地产设计部将高辰先前提出的西餐厅设计方案交给了他。他随即带上方案,直奔灰鲸西餐厅。
到了餐厅,新来的主管张经理看见高辰,急忙迎上来,恭敬地说道:“高总,您来了。”
高辰点点头,问道:“你们江总呢?”
“江总正在办公室。”
“好,你去忙吧,我自己过去就行。”
高辰径直走向江莱的办公室,轻轻推开房门,发现江莱正站在窗边眺望着远处的江景。
他悄悄走近,从背后轻轻环住了她。
江莱被吓了一跳,扭头看见是高辰,才松了口气,嗔怪道:“真是的,你干嘛一声不吭就冒出来啊?”
高辰咧嘴一笑,说:“你刚才在想啥呢?那么专注,我进来你都没察觉。”
江莱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在想我哥和甘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