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的,江湖人士的风度可就差多了。
其中一位老者上前一步,冷冷地说道:“三日已到,楚狂澜,你是打算交出那个姑娘,让我们问出江盟主的下落,还是交出‘天下第一剑’,让我们重新选出武林盟主啊?”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和不容置疑,仿佛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楚狂澜面容沉静,神色肃穆,双手缓缓抬起,恭恭敬敬地向众人行了一礼。他深知此刻局面的紧张,必须先把话说得明明白白,以免再生误会。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沉稳而坚定地开口说道:“那位姑娘,乃是楚某的挚友,我已然问得清清楚楚,她绝非什么萨满女妖,至于江盟主的下落,她同样一无所知。”
“想来,这江湖风云变幻,岁月悠悠流逝,这世上或许早已没有了江盟主的踪迹,还望各位前辈高抬贵手,不要为难那位无辜的姑娘,也莫要再为难楚某。”
他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响起一阵嘈杂之声。
“这么说,你是想耍赖不认账了?”
也不知是哪门哪派的门主,突然扯着嗓子叫嚷起来,那声音尖锐刺耳,打破了片刻的宁静。
“你趁早将‘天下第一剑’交出来,待我们重新选出了武林盟主,那时才有得商量,否则,今日这事可没完!”
楚狂澜听闻此言,微微仰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紧握着手中的青衣宝剑,缓缓将剑身一横,刹那间,一股磅礴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开来,仿若能冲破云霄,直达中天。
“‘天下第一剑’,间接害死了我爹,又让我娘惨遭不幸,就连我爷爷,也在这无尽的痛苦与悔恨中含恨而终,它于我楚家而言,实乃不祥之物。”
“莫邪山庄福薄,实在留它不起,既如此,今日我便将它交付给诸位。”
言罢,他目光横扫全场,大声喝道:“干将神剑在此,有胆有识者,尽管前来将它取走!”
这一番话,仿若一颗重磅炸弹,瞬间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得呆若木鸡。
他们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狂澜手中那柄看起来笨重又古朴的青衣宝剑,满心的狐疑与震惊。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剑”?这柄平日里一直被楚狂澜随意带在身边,毫不起眼的剑,竟会是有着赫赫威名的干将神剑?
“你骗谁啊!”
人群中终于有人回过神来,高声嚷道。
“它若真是‘天下第一剑’,你会这般随随便便地将它搁在身边?难道你就不怕被人偷了去?哼,你当我们都是傻瓜不成!我才不信这柄破铜烂铁会是干将神剑。”
狂澜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有若无的邪笑,那笑容中透着几分不羁与嘲讽。
“哼,就是因为众人都如你这般想法,觉得它普普通通,毫不起眼,所以这干将神剑才能安然无恙地在我身边待了二十年,从未有人敢打它的主意。”
武当道长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禁对这个年轻男子涌起一股钦佩之情。
他暗自思忖,倘若如今的江湖,能多几个像楚狂澜这般有勇有谋、大智若愚的年轻人,又何须用什么“天下第一剑”来决断谁能成为武林盟主呢?
这江湖,或许便能少些纷争,多些安宁。
像是要彻底打消众人的疑虑,狂澜缓缓抽出了手中的青衣宝剑,也就是众人渴求多年的干将神剑。
刹那间,诸人的目光仿若饿狼见了猎物一般,贪婪地聚焦在那铁铸的剑身上。只见它浑身散发着一种沉重的青色光芒,剑身之上,粗糙的纹路蜿蜒蔓延,看上去既普通又粗重,实在难以和“天下第一剑”这个尊贵至极的称谓划上等号。
霎时间,底下的议论声如同炸开了锅,此起彼伏。
“楚狂澜,你随便弄一把破铜烂铁,就敢谎称是‘天下第一剑’,你这是糊弄谁呢?若这就是干将神剑,那它根本就是浪得虚名嘛!”
就在众人的质疑声浪愈发汹涌之时,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突然在人群中响起:“剑身华丽的名剑众多,它们却得不到‘天下第一’的名号,唯独干将神剑可以,想来它必定有着不凡的内在。”
“老人家果真见识不凡。”
狂澜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他随即吩咐下人,迅速抬出早已烧得通红的炭火,那炭火熊熊燃烧,热浪滚滚袭来。狂澜毫不犹豫地将青衣宝剑往火焰中猛地一丢,刹那间,火焰仿佛被注入了灵魂,更加猛烈地燃烧起来。
一炷香的时间缓缓流逝,狂澜不慌不忙地再次将烧红的剑放入一旁的清泉中浸泡。
随着“滋滋”的声响,清泉中升腾起阵阵雾气。
再度扬起手中的宝剑,此时,它的剑身已然闪烁着火红的光芒,那光芒如血般鲜红刺目,剑气冲天而起,即便隔着数丈远,众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它所散发出的腾腾杀气——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剑!
“它,是用楚家祖先的血肉铸成的。”
狂澜的声音低沉而沉痛,仿若在诉说着宛家几百年来的伤痛与苦难。
“当年,我的祖先一心想铸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可无论怎样尝试,都难以成功。”
“一日,他偶然从《吴越春秋》上看到:吴王阖庐使干将作二剑,其妻莫邪断发剪爪投炉中,剑成雄号‘干将’,雌号‘莫邪’。”
“他仿若着了魔一般,疯狂地相信若以活人的身体铸入炉中,定能铸成那所谓的‘天下第一剑’。”
“于是……于是他竟狠下心肠,把自己的妻子活生生地推进了铸剑炉中。传说,女子的惨叫惊醒天地,她对丈夫的恨,对剑的仇,全都沁在她每一滴鲜血之上。那血,染红了铸剑炉,染红了铸出的剑——干将神剑就此变成了一把滴血之剑,每当它染血,都会发出红色的光芒,杀气冲天。”
“为了镇邪,我爷爷用青衣将它封了起来。若不是诸位今日定要一探究竟,它恐怕至今仍难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