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秋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脑袋一歪,眼神中满是疑惑,反问道:“我为啥要生气?”
说着,她站起身来,双手抱在胸前,微微仰头,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他无非是借我的武功,守住他的莫邪山庄罢了。赋冬,你且静下心来想想,要是现在有人妄图对咱们的无字酒庄不利,而咱们单凭自家的力量又难以抵挡,恰在此时,狂澜现身了,咱们求他助咱们一臂之力,共御外敌。”
“可他却暴跳如雷,冲你大喊大叫,指责你利用他,你难道不觉得这事儿荒唐得很吗?”
赋冬听了姐姐这番话,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脚步也慢了下来,微微垂首,仔细地在脑海中思量着。
片刻之后,他眉头轻皱,喃喃自语道:“这么一说,倒好像是有点古怪。可究竟是姐姐的想法太离谱,还是我的脑筋转不过弯了呢?”
素秋见弟弟似乎被自己说动,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浅笑,越发觉得自己有理。
下巴微微扬起,振振有词地说道:“这事儿其实极易理解,只因狂澜是男儿身,而我是个姑娘家。”
“所以我欺瞒他,不过是无心之举,可要是换做他骗我,那可就成心不良了。当他有求于我的武功,来帮他达成保住山庄的目的时,便成了利用。”
“反过来讲,一个姑娘家,在遇到难处时,恳请一位英雄豪杰出手相助,那在旁人眼中,可是再自然不过、理所应当的事儿了——这世道,有时候就是这般让人捉摸不透。”
赋冬瞧着姐姐这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没好气地使劲扇了几下扇子,直扇得衣袂飘动,他满心无奈,只觉此刻被气得晕头转向,脑子里一团乱麻,张了张嘴,竟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而站在不远处的楚狂澜,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他身形挺拔如松,一袭玄色劲装,墨发束在脑后,剑眉星目间透着冷峻,此刻却怔怔地凝视着素秋。
仿若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看清、看透,自己一直以来究竟是被怎样一个特别的女子,毫无保留地深爱着。
他在心底默默祈祷,但愿自己不会被她这副天真直率又有些离经叛道的性子给吓跑,毕竟,这样纯粹的爱意,太过难得,这才是当下最为要紧的事儿。
晌午时分,骄阳似火,湖中的凉亭仿若被热浪包裹。
素秋坐在凉亭的石凳上,柳眉紧蹙,一脸的不耐烦,双手紧紧捂住耳朵,身子微微后仰,扯着嗓子大声抱怨:“赋冬,你到底要唠唠叨叨说上多少回?”
“我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不许动用武功,尤其不准在江湖人士跟前显露,这事儿——我知道!我知道还不成吗?你怎么比老爹还啰嗦,我都快要被你烦死了。”
赋冬被姐姐这通抢白,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他咬了咬牙,上前一步。
真想伸手揪住素秋的耳朵好好教训一番,可目光一触及素秋那微微攥起的拳头,又想起往日被她“教训”的惨痛经历,手在空中僵了僵,又缩了回去。
只能提高音量,气呼呼地说道:“你光知道顶什么用,必须得乖乖照我说的去做,如若不然,我这就修书一封,让娘速速来把你领回去。你可听明白了?”
素秋敷衍地摆了摆手,随口应了一声,可心思却早已飘远。
如今,她心心念念的狂澜英雄已然知晓了她的真面目,想必对她的爱慕之意也有所察觉。
但此刻,有个问题却如鲠在喉,让她坐立不安——他究竟对自己有没有那份男女之情呢?
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得向身边这位素有智谋、身为中原三大才子之一的弟弟求助。
“赋冬……赋冬……”
素秋放软了声音,拉着长调,腻腻歪歪地喊着。
赋冬浑身一个激灵,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脸上嫌弃之色溢于言表,撇了撇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回道:
“你可别这么喊,听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准没好事儿。说吧,又想让我帮你干啥缺德事儿。”
素秋见弟弟这副态度,也不恼,笑嘻嘻地凑上前去,双手亲昵地挽住赋冬的胳膊,脑袋靠着他的肩头,撒娇似的说道:
“哎呀,我的好弟弟,你聪慧过人,定能想出个绝妙的法子来,帮我探探狂澜的心思,让我知晓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一听这话,赋冬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瞬间炸了毛,他猛地甩开素秋的手,脑袋一昂,满脸的傲娇与倔强,斩钉截铁地回道:
“不帮!打死我也不帮!我才不愿帮你去讨好那个……那个无耻之徒。”
在赋冬心里,狂澜这等故意接近姐姐、利用姐姐之人,实在是可恶至极。
素秋见软的不行,眼珠子一转,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悠悠然地开口道:“你要是不帮我这个忙,我就会为这事儿心烦意乱。”
“你也清楚,我一旦心烦起来,保不准就会忘掉许多重要的事儿,比如说,在江湖人士面前不许动用武功这事,说不定哪天脑子一热,就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
赋冬一听这话,手中的折扇扇得呼呼作响,那风里仿佛都带着他的火气,他咬着牙,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吧!好吧!办法不是没有,就是麻烦得很,而且能不能成还两说。”
素秋一听有戏,眼睛顿时亮得如同夜空中的星辰,双手不停地催促着:“快说快说,别卖关子了。”
赋冬眼珠子滴溜一转,停下手中折扇,反问道:
“‘酒后吐真言’这句话,你可曾听闻?只需设法将楚狂澜灌醉,到时候你想问什么,他都会如实相告。”
“这主意妙啊!”
素秋兴奋得一拍手,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她可是酒量惊人,千杯不醉,就算狂澜醉得瘫倒在地,她也能稳如泰山,面不改色。
“但是……”
赋冬微微皱眉,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可不想重蹈覆辙,像上次出的那个什么晕倒计划,最后搞砸了,姐姐一股脑儿地把责任都推到他头上,这次得把丑话说在前头。
“但是,有些人酒后尽说些胡言乱语,我可不敢打包票,楚狂澜醉后吐露的会是真心话,还是满嘴跑火车的醉话。”
素秋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怒容,她霍地站起身来,作势要将赋冬推下湖去,气呼呼地叫嚷道:
“你这算什么馊主意,说了不等于没说嘛!”
懒得写小剧场了,作者以后偶尔会写一写。还望各位读者大佬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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