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少爷,是这小子的鹰啄伤了咱们!”
一个满脸血污的大汉,哆哆嗦嗦地指着少年,扯着破锣嗓子喊道,声音里满是委屈与愤怒。
“宇文少爷,替咱们报仇啊!”
另一个大汉也跟着叫嚷起来,一边喊一边挥舞着拳头,像是要把刚才挨打的憋屈都发泄出来。
“宇文少爷快看!他是突厥人!”
最后一个大汉声音颤抖,惊恐的目光在少年和宇文札之间来回游移,仿佛眼前的少年是个吃人的怪物。
宇文札双手叉腰,斜着眼上下打量少年,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哼笑。
“所谓庞然大物,原来是个奶娃娃啊!”
可下一秒,他脸色陡然一沉,恶狠狠地骂道:“混帐东西!平日吹牛,你们的舌头比谁都灵巧儿,真的打起来,都是一群软柿子!怎么,你们要本少爷亲自上阵不成?”
唾沫星子随着他的叫骂飞溅出来。
大汉们被骂得满脸通红,羞愧地低下头,急得不停地搓着手,其中一个小心翼翼地说道:“少爷,咱们斗不过那只鹰啊!”
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和惧怕。
“放屁!”
宇文札恼羞成怒,大手用力地挨个敲过他们的脑袋。
“真是一群饭桶!突厥人一个单枪匹马,又是在咱们的地盘上,你们若是输了,让我爹的面子往哪儿搁?大隋的面子往哪儿搁?再给我临阵退缩,少爷我宰了你们!”
他涨红了脸,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活像一头发怒的公牛。
“是是……”
大汉们不敢再吭声,硬着头皮往前冲。可少年肩头的老鹰只是翅膀轻轻一动,尖锐的鸣叫划破长空,吓得他们立刻抱头鼠窜,刚刚鼓起的那点勇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给我站住!”
宇文札面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少年的鼻子,跳脚骂道:“好你个蛮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大隋天子脚下撒野!识相的快给本少爷跪下来求饶,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那嚣张的模样,仿佛他就是这天下的主宰。
少年却不慌不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一边轻轻抚摸着老鹰的翅膀,一边悠悠说道:“要我跪下来,恐怕你承受不起呢。”
说完,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小道士,接着道:“这样吧,你说说看为何打他,这样我或许能饶过你!”
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混蛋!敢说你饶了我——”
宇文札暴跳如雷,抬脚就想上前教训少年,可他刚迈出一步,就立刻被左右的大汉死死拽住。他用力挣扎,胳膊上的肌肉紧绷,脖子拼命往前伸,活像一只被拴住的猛兽。
“少爷息怒!少爷息怒!你想想看,这小子能堂而皇之地进大兴城而不被守门兵士拦截,来头铁定不小。倘若,他是突厥派来朝见的使臣,咱们一闹岂不闯下大祸?”
一个较为机灵的大汉,凑到宇文札耳边,低声劝道,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宇文札气呼呼地嚷道:“那又如何?突厥狗哪次不是被咱们打得屁滚尿流?我就杀了他,谁能把我怎样?况且,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这牛鼻子的道士吃饭不给钱,想白白占我宇文家的便宜——找死!”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里面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
闻言,少年眼神一凛,二话不说,挥舞手中的马鞭,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抽向宇文札的臂膀。
“啪”的一声脆响,宇文札的手臂上立刻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鲜血瞬间渗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衣袖。
“啊!少爷!”
大汉们诚惶诚恐,一窝蜂地冲上前,将宇文札紧紧护在中间,脸上满是惊恐与担忧。
“谁让你的嘴不干不净!”
少年笑咪咪的,脸色却冷若冰霜,仿佛刚才那一鞭不是他抽的。掌中的马鞭在空中划出半月状的弯弧,气势逼人。
“小道士欠债还钱就是,你凭什么要他的性命?难道,人命在你们大隋的人眼中贱如草芥?”
少年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街道上回荡。
“臭小子!敢打我?”
宇文札像疯了一样,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他猛地拽过酒楼旁边马槽内的白马,一把抓起鞍下挂着的银枪,动作一气呵成。
随后,他跨上马背,双腿用力一夹马腹,白马嘶鸣一声,直奔少年而去,马蹄声如雷,扬起一片尘土。
少年见宇文札气势汹汹地挺枪刺来,眼神瞬间锐利如鹰,反应更是毫不含糊。他的身体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迅速后仰,以毫厘之差躲过了这来势汹汹的致命一击。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马鞭如灵动的毒蛇,顺势一甩,精准地勾住了宇文札手中的银枪。少年手臂猛地发力,那股力量好似蕴含着千钧之力,硬是将银枪从宇文札的手中卷到了自己的左掌内。
可少年的攻击并未就此停止,得手后的马鞭又如同一条迅猛的蛟龙,瞬间突袭向宇文札的腰腹,目标明确,势不可挡。
宇文札只觉一股强烈的劲风扑面而来,腰腹处仿佛被死亡的阴影笼罩。他惊恐地瞪大双眼,冷汗瞬间涔涔而下,顺着脸颊不断滑落,心中暗叫不好,心知自己此番怕是大祸临头。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本能地闭上了双眼,身体僵硬,只能绝望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少年本想趁此机会用力拉倒宇文札,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忽然感觉脑后一股森寒的凉意迅速逼近,好似有一把锋利的利刃正朝着自己的后脑刺来。
少年心中一惊,来不及多想,急忙收回马鞭,同时左掌紧紧握住银枪,猛地转身,直刺后方,动作一气呵成,毫无拖泥带水。
“向马枪不是人人都使得。”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骤然响起,如同洪钟般在街道上回荡。
少年只觉手中的银枪像是刺中了一堵坚硬无比的钢铁之墙,被一股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力量紧紧扣住。
对方的力道之大、之猛,远超他的想象,竟将他连人带枪硬生生地扯下了马。少年重重地坠落在地,扬起滚滚沙尘,一时间尘土飞扬,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宇文札见此情景,心中大喜,觉得机不可失。他一声长啸,声音中充满了兴奋与得意,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驱使着坐骑高高扬起前蹄,向着落地的少年狠狠踩去,恨不得将少年当场踩成肉泥。
一直在空中盘旋的黑鹰,看到主人遭难,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那声音仿佛是对敌人的愤怒咆哮。
它不顾一切地俯冲下来,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目标直指宇文札的马眼。黑鹰锋利的爪子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匕首,狠狠啄向马眼。
马匹遭受剧痛,前蹄猛地一软,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宇文札也连带着被甩了出去,狼狈地滚落在一旁,身上沾满了尘土,模样十分滑稽。
“战御寇!你还不给我杀了他!”
满面是灰的宇文札一骨碌爬起,头发凌乱,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甘,对着面前一匹壮硕黑马的主人歇斯底里地嘶吼。
少年被小道士及时扶住,才勉强稳住身形。他闻声回眸,由于此时正背着晌午的阳光,光线十分刺眼,让他看不太清来人的面孔,只能隐约看见一个粗犷的轮廓。
但即便如此,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还是如汹涌的潮水般当面袭来,压得他胸闷气短,几乎让人郁闷得透不过气。
眼前的男人浑身散发着彻骨的寒意,犹如一座万年冰山,不怒而威。他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一字一句地说道:“最好别让我再看到你拿枪!”
说着,巨掌稳稳地托住银枪杆的中央
“一旦枪被敌人夺走,你的嚣张就到此为止!”
话语刚落,只听“卡嚓”一声脆响,银枪应声断裂成两段,断枪的残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姓战的,你放肆!”
宇文札双目泛着血丝,犹如一只疯狂的野兽,拳头高高扬起,就要冲上来拼命。
他左右的跟随者见状,急忙一拥而上,有的搂住他的脖子,有的抱住他的腰,嘴里不停地喊着:“少爷,冷静点!冷静一点啊!你怎么和战将军卯上了?你的敌人是那个突厥小子!”
他们的脸上满是焦急与担忧,生怕宇文札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宇文札的脸涨得红紫不堪,胸膛剧烈起伏,粗喘着粗气说道:“战御寇!你敢折断我家传的银枪?你——你暗中护着这个突厥小子!哼哼,待我上金銮殿到皇上跟前告御状,咱们的梁子结大了!”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沙哑,如同一只受伤的困兽在咆哮。
“习武之人,刀不离身。你的枪让外人所夺,你认为自己还有资格持有它?”
男人一脸不屑,眼神中满是对宇文札的轻蔑。随后,他犀利的眼眸缓缓转向少年,如同夜空中闪烁的寒星。
“如果你没有话要说,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个了断。”
他的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少年的生死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小道士不等少年开口说话,急忙挡在他身前,神色焦急,双手合十说道:“将军明鉴,都是贫道不慎丢失银钱,不能付清饭帐,故而惹来此番纠葛。这位公子只是不忍看贫道受皮肉苦,才会出手,望将军不要见怪,一切罪过都由贫道承担。”
小道士的声音微微颤抖,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他深知眼前的局势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引发一场大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