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闪烁间,锋利的匕首已紧贴着朴国昌的脖颈,只需稍稍用力,便能划破他的咽喉。
朴国昌的身子抖如筛糠,脸上血色全无,连声音都打着颤:
“你…你可千万不能杀我啊!你要是杀了我,你装傻子的事情就会暴露;
而且我姐姐可是当今皇妃,你若杀了我,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宁怀瑾面沉似水,手中匕首稳稳地架着,眼神中满是不屑。
朴国昌这般狼狈的模样,让他心底的厌恶更甚。
就在这时,朴国昌只觉下身一阵温热,失禁的窘迫让他羞愧得无地自容。
宁怀瑾鼻翼轻轻一皱,眉头拧成了个疙瘩,眼中满是鄙夷,冷冷开口:
“呵,你好歹也是个侍卫司副都指挥使,身负朝堂要职,统领禁军,怎就胆小怯懦成这副模样?
就算抛开官职,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也该有直面生死的勇气,死则死矣,何惧之有?”
话音刚落,“扑通”一声,朴国昌双腿一软,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双手不停地作揖,额头都快贴到地面,哭喊道:
“宁哥,宁爷爷,求求您大发慈悲,千万别杀我!
我家中金银财宝无数,只要您肯高抬贵手,您要什么我都双手奉上!”
宁怀瑾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里却未达眼底,转瞬便温柔地看向沈清婉,轻声说道:
“婉儿,把眼睛闭上。”
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寒光一闪,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划过朴国昌的咽喉,
刹那间,殷红的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溅了宁怀瑾一脸。
温热的血滴挂在他的脸颊,衬得那双眼愈发冰冷。
朴国昌瞪大了双眼,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脖子,
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还想再哀求些什么,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生命从指缝间流逝。
恰在此时,宁一疾步上前,单膝跪地,朗声道:
“少主,所有人全部处理了,没有一个活口。”
声音沉稳有力,在这略显血腥的场景里,却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宁怀瑾微微颔首,目光依旧停留在沈清婉身上,吩咐道:
“宁一,送沈姑娘出城。”
他清楚,接下来的事,不该让她瞧见。
沈清婉却倔强地站在原地,双脚像是生了根,无论如何也不肯挪动一步。
她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急切地说道:
“瑾哥哥,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贞女贵殉夫,舍生亦如此。”
话语里满是决绝,也饱含着深深的眷恋与不舍 ,她不愿在这生死关头与宁怀瑾分开。
宁怀瑾瞧他宁一,一动不动,怒火“噌”地往上冒,厉声怒斥:
“愣着做什么!本王让你送沈姑娘出城,你耳朵聋了?”
那声音仿若裹挟着寒霜,冷冽又带着十足的威严。
宁一心里一哆嗦,满脸为难地看向自家少主。
这些日子的相处,他还是头一回听王爷自称“本王”,
平日里王爷虽说气场强大,可这般自称本王,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更别提,他也是第一次见王爷发这么大的火。
宁一不敢再多耽搁,赶忙面向沈清婉,抬手拱了拱,一脸歉意道:
“王妃,得罪了。”
话还没落音,“啪”的一声,他手起掌落,精准地打在了沈清婉的后脖颈。
沈清婉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软绵绵地晕了过去。
宁一麻溜地扛起人,匆匆朝着城外的方向奔去。
宁怀瑾看着宁一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这才转身大步走到院子里。
他目光如炬,冷冷扫过剩下的十七人,那眼神仿若能洞悉人心,不带一丝温度。
随后,他语气坚定,字字仿若重锤,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命令道:
“砍我!”
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惊起一片死寂,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动。
“你们也都聋了不成?本王让你们砍我!”
宁怀瑾的声音里满是狠厉,夹杂着一丝不容忤逆的决绝,在院子里来回激荡。
这是他最不愿动用的险招——苦肉计。
局势走到如今这步田地,他已然退无可退,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来圆场。
否则,眼前这一地的血腥和横七竖八的尸体,该如何解释?
难不成跟旁人说,这些人全是自杀的?
宁怀瑾光是在心里这么一想,都觉得荒诞至极,自己都没法说服自己,更别提去糊弄别人了。
处在这个时代,医疗条件简陋得可怜,连最基础的抗生素都没有。
一旦被砍伤,下场全然没法预料,全得仰仗大夫的医术。
说是看大夫的水平,倒不如说是听天由命。
在这个缺医少药的时代,伤口一旦感染,就相当于被判了死刑,根本无药可医。
虽说宁怀瑾知晓用土法提炼青霉素的法子,可当下分秒必争,哪里还有时间去折腾这些。
他心里清楚,这儿闹出的动静这么大,消息肯定很快就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
要是不赶紧把自己这苦肉计做实,那可就麻烦了。
在宁怀瑾的再三催促和强烈要求下,宁六终于咬了咬牙,站了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握住刀柄,犹豫了一瞬,还是挥刀砍了下去。
“你他娘的没吃饭啊?就砍这么浅一道口子,你当别人都是睁眼瞎,看不出来?”
宁怀瑾看着那几乎算不得伤口的划痕,忍不住破口大骂。
宁六一脸无奈,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心里叫苦不迭,可又不敢违抗命令。
没办法,他稳了稳心神,又重重地砍了几刀,每一刀落下,他都暗自拿捏着分寸,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少主的要害。
宁怀瑾躺在地上,身上血迹斑斑,
气息也微弱了些,可一张嘴依旧气势不减,扯着嗓子骂道:
“都傻站在这儿干什么?一个个都当木头桩子呢?还不快滚!记得把消息给我散出去,让百姓都来瞧瞧!
还有,蒙面换上辽国人的衣服,一定要故意被人看到。”
没办法,这事儿只能嫁祸给辽国人了。
他们有这个动机,也有这个能力。
动机就是,他们希望新任北靖王死,让宁家灭门,这样就可以打击边军士气。
辽国本来在京城就有不少细作,自然也有这个能力。
最重要的一点,要是不把这事儿闹得人尽皆知,皇帝说不定真会袖手旁观,任由自己自生自灭。
虽说眼下的伤口不足以致命,可要是一直这么流血,失血过多也得把自己交代在这儿。
时间就像故意作对似的,走得慢悠悠的,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