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巍峨耸立,如同沉睡的巨兽,静静地俯瞰着这片土地。
宫殿两侧,身着黑甲的大秦士卒,如同雕塑般纹丝不动,手中长戟在晨光中反射着冰冷的光。
朝臣们陆续抵达,他们或低声交谈,或沉默不语,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同的情绪。
那漆黑的宫门,如同巨兽张开的大口,等待着吞噬一切。
卯时刚至,晨曦微露,咸阳宫的清晨,总是带着一种沉重的压迫感。苏齐的脚步机械而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提不起劲。
内心深处,无数个“不情愿”如同潮水般翻涌。
“这比杀了我还难受啊!”苏齐在心中哀嚎,“家人们谁懂啊,早上5点就被拉起来上班,这简直是反人类啊!”
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起那位千古一帝:“嬴政啊嬴政,您自己是卷王也就算了,非得拉着我们一起卷!”
苏齐一想到嬴政那恐怖的工作量,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天下的事无论大小都要亲自处理,白天和晚上要处理的文件都有定额,如果批阅数量达不到定额,自己就不休息。”
“每天大约处理120斤的书简,谁家好人工作量论斤的啊?”苏齐越想越觉得离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即使书简信息量低,每天他也要阅读30万字,什么秦国第一卷王啊。”苏齐在心里默默地为嬴政点了个赞,又默默地为自己掬了一把同情泪。
“这简直就是古代版的996,不,是007啊!”
咸阳宫内,朝会已然开始。
苏齐强打精神,跟随其余朝臣步入大殿,却如同游魂一般,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
那些奏报在他耳中,不过是一阵阵嗡嗡的噪音,毫无意义。
“这都是些啥啊,听得我脑壳疼。”苏齐内心疯狂吐槽,脸上却依旧保持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淡漠表情。
就在苏齐神游天外之际,一个声音突然将他拉回了现实。
“我听说殷商和周朝统治达一千多年,分封子弟及功臣做为膀臂辅翼。”淳于越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几分激昂,“而现在陛下您虽统一天下,但子弟却还是平民百姓,若一旦出现了田常、六卿夺权篡位的祸患,在朝中又没有强有力的辅佐之臣,靠谁来相救呢?办事不学习古代经验而长期统治的朝代,我还没有听说过。”
淳于越话音刚落,大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苏齐的睡意也瞬间消散,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淳于越。
“我靠,这老头可以啊,居然真敢在嬴政面前提分封制,这是要搞事情啊!”苏齐心中暗自咋舌,“这下有好戏看了!”
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周围众人的反应,只见有人面露惊恐,有人窃窃私语,也有人像他一样,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这淳于越,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想在这咸阳宫里搞复辟?”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老头打的什么算盘,无非就是想借古讽今,给分封制招魂。
不过,苏齐转念一想,淳于越这番话倒也不是全无道理。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郡县制取代分封制那是大势所趋,谁也挡不住。
可眼下这节骨眼上,分封制虽然毛病不少,但在某些方面,还真就比郡县制好使。
毕竟,大秦这艘巨轮刚刚驶入新的航道,难免有些水土不服。
他偷偷瞄了一眼嬴政,只见这位千古一帝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
大殿内死寂如墓,唯有淳于越慷慨激昂的陈词,如惊雷般炸响,久久不息。
李斯,这位大秦的宰相,身形挺拔如松,面容冷峻似铁,他缓步走出,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弦之上。
“荒谬!”李斯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金石相击,掷地有声,“周朝分封的子弟确实众多,然则,时光荏苒,岁月变迁,又有几人真正拱卫了周天子?”
他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要将他们的心思看穿,“到头来,那些所谓的宗亲贵胄,不过是一群祸乱天下的蛀虫罢了!”
李斯语气陡然一转,变得激昂起来,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地砸在众人的心头,
“臣,请斩此獠!”
嬴政端坐于高台之上,面色沉静如水,目光深邃难测,他轻轻颔首,似乎对李斯的提议不置可否,
转而将目光投向了另一位重臣,
“治粟内史,你意下如何?”
治粟内史,掌管国家财政的大臣,此刻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
“陛下,臣以为,淳于博士所言,亦有几分道理。如今六国故土,人心未附,时有叛乱发生,他们……”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着,再也说不下去。
嬴政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而是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将目光转向了一位老将,
“王翦,你有何见解?”
王翦,这位身经百战、功勋卓着的老将军,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他缓缓起身,动作虽然迟缓,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陛下,”王翦的声音洪亮,如同晨钟暮鼓,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那些六国余孽,不过是癣疥之疾,地方驻军足以应付,何足挂齿?不过是给儿郎们积攒军功的踏脚石罢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群军官们便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对六国余孽的轻蔑和不屑。
嬴政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再次开口,
“冯去疾,你如何看待此事?”
右丞相冯去疾,这位以智谋着称的朝臣,缓缓起身,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陛下,臣以为,宗室子弟虽为平民,但仍可读书习武,修身齐家。若其才华横溢,自然能够脱颖而出,入朝为官,为国效力。反之,若是庸碌无能之辈,却身居高位,统帅一国,那才是真正的灾难,是社稷的祸患啊。”
嬴政的目光在大殿内缓缓扫过,最终落在了站在前排的扶苏身上,
“扶苏,你对此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