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至两个时辰之前的廷尉府大门。
扶苏与苏齐乘车抵达廷尉府大牢那森严的门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令人感到压抑。
牢门外,三道身影焦躁地来回踱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正是张苍、逍遥子和叔孙通三人。
他们面色忧虑,眉头紧锁,显然为淳于越等人的安危担忧不已。
扶苏脚步加快,衣袂带起一阵微风,他温润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切,打破了廷尉府大门前的沉闷:“张府长,逍遥子先生,叔孙博士,你们怎么会在此处?”
张苍听到扶苏的声音,如溺水之人抓住浮木,急切地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扶苏公子,不,府正大人,你可算是来了!”
他语气焦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淳于博士他们被陛下关入大牢,今日文华府准备辩经,结果儒家众博士只来了叔孙博士一人,我细问之下才知道他们都被抓了。”
张苍的眼眸中闪烁着担忧的光芒,他继续说道:“虽然他们被关进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这次竟然连让我们探望都不允许,这实在太不寻常了。”
扶苏听着张苍的话,眉头微微皱起,他目光转向一旁的叔孙通,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叔孙博士为何没有被抓?”
苏齐心中暗自腹诽,这扶苏问的什么话,难道还非要被抓才行吗?
叔孙通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公子有所不知,我等一同上书请求陛下释放方士,淳于博士他们认为陛下不仁,无故杀害方士,应该将所有人都放了。”
他顿了顿,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继续说道:“我上书请求陛下,那些方士的家人是无辜的,即使方士有罪,也不应该株连三族,如果真的到了株连三族的罪责,那也应该昭告天下,使所有人都信服。”
苏齐听到叔孙通的话,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不愧是历史上被尊称为儒宗的人物,能青史留名的果然有两把刷子。
叔孙通苦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等触怒陛下也不是一两次了,但这次廷尉抓人的时候,动作粗暴,这廷尉大牢,我等连探望都不允许,我们本来还想去找公子寻求帮助,结果你们竟然已经到了。”
扶苏听完叔孙通的话,心中更加担忧,他知道父皇的脾气,这次恐怕真的惹怒了他,他必须尽快想办法救出淳于越他们。
扶苏闻言,目光转向逍遥子,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探究:“逍遥子先生,你也为此事而来?”
逍遥子苦笑一声,他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我并非为淳于博士而来,而是为了那些被陛下抓走的方士。”
“我听闻丹炉府众人遭此劫难,其中不少都是我的至交好友,他们为了追寻长生之道,耗尽心血,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我本想弄清缘由,却在路上偶遇张府长和叔孙博士,这才一并前来。”
逍遥子顿了顿,声音中带着一丝悲凉:“陛下对道家典籍并无兴趣,只是痴迷长生炼丹之术。”
“如今方士们触怒龙颜,恐怕性命难保,我不敢奢求能救他们性命,只求陛下能网开一面,放过他们的妻儿,给他们留下一条生路吧。”
说完,逍遥子朝着扶苏深深一揖,恳切道:“还望公子能出手相助,救他们于水火。”
扶苏连忙扶起逍遥子,语气坚定:“先生请起,扶苏定当竭尽全力,救人于危难。”
扶苏和众人说完话,刚想要进去,却被守卫大牢的侍卫拦住。
那侍卫身着铁甲,面色冷峻,语气生硬:“来者止步,廷尉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张苍见状,顿时怒火中烧,怒视着侍卫,厉声呵斥:“赵武,你小子是疯了吗?!”
“这位可是扶苏公子,你竟然敢拦他?!”
“前些日子,我们一同去女闾,最后还是我付的钱,这个情分你不认也就算了,但这位可是扶苏公子啊!你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侍卫赵武面对张苍的怒吼,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他硬着头皮说道:“遵廷尉大人之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随后,赵武压低声音,凑近张苍耳边,小声说道:“老哥哥,平时就算了,今日情况特殊,你就别为难我了。”
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希望张苍能理解他的难处。
“怎么回事?”张苍他皱着眉头,
廷尉那阴冷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今日我已下令,胆敢私自放人进入大牢者,死!”他那充满杀意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刀锋,划破了空气中的宁静。
廷尉的身影,也随着声音的逼近,出现在众人眼前。正是随扶苏而来的廷尉,廷尉眼神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扶苏身上,面无表情的质问道,“扶苏公子,你又有何理由,胆敢闯入这廷尉大牢?”
扶苏原本温润的脸上,此刻也浮现出愠怒之色,他紧紧攥住拳头,刚要上前理论,却被苏齐悄悄拉住了衣袖。
苏齐他附在扶苏耳边,轻声说道:“公子可是文华府的府正,秩比两千石啊。”
扶苏闻言,心中一动,顿时醒悟过来。是啊,自己并非普通公子,而是执掌文华府,
他眼神一凛,气势陡然拔高,原本的温和被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所取代。扶苏昂首挺胸,目光直视廷尉,语气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我乃文华府府正!我府下设的从长、博士等人,无故被抓至此处!难道我连进去探望的资格都没有吗?还是说,廷尉大人你心中有鬼,怕我揭穿你乱抓人之事?!”
廷尉闻言,怒极反笑,他声音阴冷的说道:“好,好,好!扶苏公子果然好一张伶牙利嘴!我等奉陛下旨意,才将他们抓来,你既然如此说,那就进去看看吧!”
廷尉大手一挥,那些原本还紧闭的大牢铁门,被侍卫们“哐当”一声粗暴地打开了,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赵武对着张苍挤眉弄眼的,他走上前来,对着张苍憨笑着说道:“老哥哥,刚才是在下不敬了,下次去女闾,我请客,算作赔礼道歉。”
张苍冷哼一声,斜眼瞥着赵武,“我要头牌,你请的起吗?”
赵武闻言,顿时脸色一僵,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好!就头牌!只要哥哥高兴,我赵武豁出去了!”
张苍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跟着扶苏他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