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明媚的初阳轻抚万物,一两清风拂过,吹动花草带起芬芳,缓缓飘来。
程怀昨晚看完热闹后,躺到了床上就呼呼大睡,这一觉睡得别提多舒坦了。
“嗯……趁着今天没事,回去看看村里人。”
程怀坐起身,睡眼朦胧地打着哈欠,似乎并没有睡醒,他跟几个男弟子同屋而睡。
也属他睡得最早,起的也最早,穿戴好衣服后程怀挨个叫醒了师兄弟们。
“好了好了,快别睡了,这可是你们让我叫你们起床的哈,别又赖我。”
程怀抬高嗓门,这进宗以来,竟给这伙人当钟表了,还次次赖床。
见几人并没有起床的打算,程怀也不管那么多了,反正他已经叫了,起不起是他们的事情。
于是,背起昨日带回来的包裹,脚步沉闷地踏出门,他住的地方是西峰,距离大门还有点距离。
也不是他不会御剑飞行,只是他这大体格子还别背着鼓鼓囊囊的包裹,很难控制平衡。
“为了村里人,这点苦算什么。”
程怀内心喃喃自语,从青山宗的西峰,一路走到了宗门食堂。
没错,回家前,他还要吃点早饭,不吃饱哪来的动力回家?
膳房有两间,一间厨房,大厨们用力做饭另,一间则是能够容下宗内几百人的食堂。
“哟?程怀今天也来的很早呢。”
厨房的伙夫见到他来,一如既往打招呼,程怀放下包裹,坐到桌前气喘吁吁。
“可累死我了,快给我来几个肉包子,我要好好补补!”
伙夫先是端来一杯水,让他休息一会,程怀不挑食,也很好相处,伙夫们也很喜欢他。
“你先喝口水,我去给你拿。”
平日有什么吃不完的粮食什么的,都是交给程怀吃掉,程怀也不挑,给吃的就吃。
只要不是太难吃的,他都会旋风筷子铲车嘴往里怼,吃的白白胖胖的。
不一会,伙夫就端着热气腾腾的肉包放在他的面前,这香气四溢的肉包馋的他口水流一地。
“我不客气咯~”
三下五除二,两个包子进肚,吃的快了也没尝出什么味,但这里的厨子可都是有水平的。
就算再怎么着,做的也不会难以下咽。
“哎哟,怀子来了?”吃的正开心,管理厨房伙房的李师傅来了,他可喜欢程怀了。
“怎么样?今天这肉包可是我亲自做的。”
李师傅坐在程怀一边,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相很是喜爱,程怀对美食的尊重和喜欢,深得他心。
这胖乎乎的,又讨人喜,又白净,主要还心思单纯,膝下无儿无女的他,早把程怀当做干儿子。
“好吃好吃,李大叔做的能差吗?”
这话说的李师傅很开心,又叫人端来一碗东坡肉,色泽诱人,飘香四溢,看的程怀眼都直了。
“怀子,想不想吃啊?”
程怀点头如捣蒜,李师傅不紧不慢道:“想吃就跟我说说你们这次历练的经过。”
李师傅没有灵根,但很喜欢听青山宗弟子外出历练的事迹,所以每次都会找他打听。
“哦~那我可得好好细说了!”
程怀将秘境里遇到的每件事说的仔仔细细,也如愿得到了东坡肉,吃的那叫一个满足。
李师傅平生三大爱好,抽大烟,听八卦,还有就是看程怀令人食欲大增的吃播。
“特别是那个岩……岩阳,可厉害了!从上品升到天品灵根!”
程怀边吃边说,说的身临其境,引的伙房其他人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反正这还早,弟子大多数都没起床,所以也就有点闲工夫了。
“对比北辰师兄可超他太多了!那头口吐人言的熊精也是他一人斩杀。”
说这话时,程怀眼神有些向往,他突然有点后悔剑修了,若是跟岩阳一样武修,他是不是也能瘦一点?
“嚯哦,那可真是了不起,成了精的熊实力可不容小觑啊。”
“那可不,那熊在岩阳面前,连半炷香都没能撑住。”
闻言,李师傅拍了拍程怀肩膀鼓励道:“怀子你多吃点,吃饱了好修炼!”
“嘿嘿嘿,多谢李大叔了。”程怀咬下一块东坡肉,在嘴里嚼了嚼咽下肚,美味!不可辜负!
至于美人什么的,在他眼里似乎还不如一个肉包子来得实在。
“哎?光说他们了,怎么不说说你自己?”
程怀挠了挠头有些尴尬,他这趟充其量就是个打酱油的,也就分肉的时候出了点力。
“呃……我……”
关键时刻,李师傅站出来道:“你们懂球,怀子背包袱也是出了份力的。”
“哈哈哈,也是也是,怀子可要加油啊。”
李师傅就像他的亲爹似的,对他可谓是疼爱有加,小时候他爹成天就是骂他,说他吃的多。
可在李师傅眼里,却是能吃有福,还给他做好吃的,他都想认做干爹了。
“哦!对了!这个!李叔你拿着!”程怀放下筷子,翻开包裹一顿翻找。
“这是什么肉?”
程怀拿出的肉,自然便是那头熊精的肉,这一块也够伙房的大家分了。
“这是我亲手刮下的熊肉!待会您和几位大哥分了吃,对身体好!”
李师傅笑着接过,这小子,还知道惦记他,算他没白疼。
“麻子,把这肉拿去切好,今晚咱们加餐!”
“哎!好嘞!今晚可有口福了!”
麻子听后,接过熊肉,放在砧板上,转动菜刀开切,刀工了得,片片有竹筷般厚,用来红烧绝对好吃。
吃过早餐后,程怀拍了拍肚子,擦擦嘴巴打了个饱嗝,这一下就吃了十来个肉包,还有两碗粥。
“好小子!吃的多有福!”
“嘿嘿,谢谢李大叔了。”
吃饱喝足,程怀重新背上包裹,他还要趁着天黑前回村,不然天黑了,路可不好走。
临走之前,李师傅又他饿着,给他包裹里塞了几个油纸包裹的肉包。
正好今天要下山去买菜,程怀也搭上马车快速的下了山,随后在镇头下了马车。
一路上碰见不少好吃的,但他可没有顾着自己吃,走到糖葫芦小贩前。
“老板,你这糖葫芦我全包了,还有这糖葫芦棍也给我吧。”
闻言,小贩笑脸盈盈地递上糖葫芦棍,这一下全卖掉了,别提心里多开心了。
于是,程怀抱着根糖葫芦棍,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小镇。
再往前走个五十里,他就到家了,野路的花开的遍地都是,花香环绕鼻尖,回家的路上心情都变好了。
“回家~回家~我要回到我的家~”
南边山脚下,坐落于一个村庄,村民人男耕女织,日子虽平淡,但好在饿不着,丰衣足食。
村头的大树下,几个小孩围绕着大树,玩着老鹰抓小鸡的游戏,稚嫩的笑声伴随着欢快的气氛笼罩村子。
树旁有条小溪,妇人们洗着刚挖出的野菜,讨论着村里的趣事,画面和谐有爱。
从村头远远能看见,那胖乎乎的身影,背着个大包裹,肩上还扛着糖葫芦棍。
“啊!是程怀哥哥!”眼尖的小孩看见后,大喊着程怀名字。
“程怀哥哥!”
孩童们连游戏都不玩了,奔跑着出了村头,迎接回村的程怀,看着那糖葫芦流起了口水。
“来来来,这糖葫芦给你们,大虎,你去和小伙伴们分了吧!”
程怀把糖葫芦棍递给大虎,大虎长得壮,扛起糖葫芦棍就跑,身后跟着一群小孩。
走到小溪旁,程怀看见了河边的幺婶,朝她挥了挥手:“幺婶!我回来了!”
程怀每隔一个月就会回来,可这次距离上次仅仅过了十日,幺婶抬起头,见到程怀语气惊讶。
“程怀?哎哟!你回来了!”
幺婶擦掉手上的水,把村里人都叫来了,程怀也顺势把东西给大家伙分了。
“你说你回就回,咋还带东西!下次这样,村长可就要挑你理了!”
村长也是心疼他,故作生气,程怀憨笑着摸着脑袋:“哎哟没事啦,要是没有大家哪有我啊?”
和大伙聊了会天后,程怀背着包裹,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去,他特意没让乡亲们告诉爹娘。
走到那熟悉的土房前,老旧的木栅栏,家里的鸡鸭,还有门口的大黄,看见他后兴奋地摇起了尾巴。
“爹!娘!我回来了!”
听见自己儿的声音,程母从屋内走出,看见程怀小跑着而来,表情笑的灿烂。
“我的儿啊!呜呜……你可算回来了!”
原本说好三天一封信,可从程怀说要去秘境历练后,就没写信来了,程母这些天可是担惊受怕。
生怕自己养育了二十几年的儿,就像梦里似的落的惨死的下场。
程父缓缓从屋里走出,看见程怀没事,他心里也就安心了。
“你这孩子!不是说好了给娘写信吗!你知道娘多担心你吗!”
娘亲的手布满老茧,脸上皱纹越来越多,身躯也因做多了农活而佝偻着。
“娘,孩儿不孝让娘担忧了!”
“傻孩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夜渐渐地静了下来,黑幕落下,唯有天边明月和繁星点点,程怀把带来的丹药放在了二老的柜子里面。
“爹,娘,这些药啊,你们每天吃一颗,对你们身体好着呢!”
“还有这些熊肉,也是好东西,这可是成了精的熊肉,吃了好处多多。”
程怀为二老一一介绍着,程母捧着他的脸心疼道:“我的孩,都瘦了……”
“哎呀,哪有啦,我吃的可多了~”
说着,挺了挺圆滚滚的肚皮,滑稽的样子逗笑了二老,也缓解了二老的担忧。
“下次,要是再有这种事,一定和你娘说,免得她天天担惊受怕的。”
程父坐在餐桌上,说着程母的担心,程怀见此憨笑道:“怪我了怪我了,应该及时和娘说。”
“行了行了,别哭了,先吃饭吧,咱儿走了这么久的路,肯定饿了。”
“快吃快吃!”
“是啊,憨儿多吃点,可千万别饿着了。”
“好嘞娘~我最喜欢吃娘做的糯米圆子了~”
其实,这次他回家是因为在秘境里,他看见了修炼一生却还是陨落的江淮,想到了家里年迈的二老。
他们的一生很短,远远不及他,他是修仙者稍加努力,便能元寿大增,到了传说的大帝更是万年元寿。
可想到二老,终会离他而去,他的心里就很难受,二老一生很短,年轻时为他谋前程。
年迈时又为他操碎了心,他想要多陪陪二老。
等到那时二老仙游,他只能借物思人,再也吃不到娘做的糯米圆子了。
二老日益渐增的皱纹,年纪,无一不在告诉他时间不多了。
所以他才会一有好东西,就想着爹娘,想着他们能过得更好,能健健康康陪在他的身边。
想着想着,他的眼泪就流了下来,程母见状更是担忧起来。
“哎哟,憨儿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受委屈了?”
程母把他搂在怀里,为他擦去眼泪,像小时一般温暖的大手,如今布满老茧。
“没事,只是太开心了,喜极而泣……”
“可吓死娘了,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随意掉眼泪哦?”
“嗯!我知道了!我不会哭了!”
“呵呵呵,我家憨儿最棒了。”
吃过晚饭后,三人来到小院,就像小时那样他靠着娘亲,吹着夜晚的风,睡着后娘亲也会给他抱回床上。
“爹娘,你们在等等我,我会加倍努力!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等着我!”
“好……我们啊等着憨儿,多久都等。”
“我一定会做到的!”
怀揣着梦想,程怀渐渐进入梦乡,明明还想和二老多说说话的,可眼皮越来越重,最终还是闭上了眼。
程母慈爱地看着他轻声道:“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在娘身边睡……”
“可憨儿啊……娘已经抱不动你了……”
此话一出,寂静的夜里,就连清风都变得忧伤起来,她也知道,程怀常常回家,是因为什么。
她也想陪着他这憨儿,他要不在了,谁给他盖被子啊,谁给他织衣服啊。
不知不觉间,夜里的风有些冷了,程父示意动作轻点,背起熟睡的程怀,吃力地把他背回了房里为其盖好被子。
“这憨儿,睡得可真死,以后我们要不在了他能照顾好自己吗?”
“哎呀行了,这么大人了,总能照顾好,别婆婆妈妈的了。”
虽然表面这么说,但程母心里清楚,他比谁都在意程怀,还说她乱想。
这几天,她可没少见他躲屋外偷偷哭,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好好好,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睡吧,明天起早给憨儿做点吃的,让他开开心心的。”
“嗯,睡吧,这会你总不担惊受怕了吧?”
夜里,程父紧紧挨着程怀,他不善于表达,但爱是伟大无私的,怕他睡觉不老实冷着,没少半夜起床看看。
嘴上说着冷不坏,背地里却忍着寒意三番五次起床查看他有没有踢被子。
这老头啊,真是心口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