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山目露疑惑。
陆丰收继续念着日期。
“天佑十四年,五月初五。”
徐二山目露震惊。
“天佑十四年,三月十六。”
徐二山面色难看。
“天佑十二年,九月初八。”
徐二山大声呵斥,“行了,不用再念了。”
陆丰收停下,神色淡淡看着他,“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而躺在地上的刘冬花更是面如死灰,瞳孔里皆是惊恐。
这些日子,这些日子......陆丰收怎么全都知道?
他,他去哪打听的?
尤其是好几个,都是私下谈妥解决的,陆丰收是怎么知道的?
陆丰收是要当着两个村子人的面将一切事情抖落出来?
一想到这点,刘冬花利落的爬了起来,躲在徐二山身后,使劲拉着他袖子。
“二山,都,都是误会,算,算了。”
众人这才发现,这刘冬花身上的绳子松松垮垮的,根本就没绑结实。
当然,这不是重点。
“丰收啊,这些个日子是啥意思啊,你咋不说啊?”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陆丰收和徐二山之间徘徊。
若有所思。
看着徐二山与刘冬花的模样,陆丰收是掌握了什么秘密不成?
这徐二山的态度明显和之前有了巨大的差别。
陆丰收朝众人轻轻一笑,“没事,我就是和二山随便聊聊,让他回忆回忆,今个儿这事到底是不是误会。”
若是可以,陆家是不想得罪人的。
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结仇总归不好。
只是他们前面都把话说到那个份上,客客气气又分析了利弊,这徐二山却仍是不愿意放弃讹他们的机会。
偏生老三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还说了卖女的混账话,实在是逼得他不得不将刻意去打听的消息漏了出来。
徐二山和刘冬花,听到这里再不收敛,那就别怪他一起抖出来,最后看谁家更丢人。
徐二山沉默许久。
久到刘冬花都想给他跪下,劝他息事宁人的时候,他才皮笑肉不笑的,缓缓吐口,“今天的事,是我没有搞清楚,错怪了陆老三了。”
又扭头示意刘冬花将手收回去,问道,“大嫂,你和陆老三是不是误会。”
刘冬花捣蒜似的点头,“是误会,是陆老三,他,他就是路过讨杯水,不小打湿了衣衫......”
“咦惹——”
人群里有人拉长着声音,发出戏谑的声音。
周围人也是哄堂大笑。
“哎呦喂,那我下回可也要去讨水喝了啊,你家水甜吧?”
“哈哈哈哈。”
大庭广众之下,被陆家村几个出了名的二流子调笑,刘冬花羞愤难当。
赶紧住了嘴,侧过身子不敢再看人。
无论是陆家村的还是徐家村的婆娘们,更是扭头盯着自家夫婿警告道,“要是敢去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家讨水喝,就等着被打断第三条腿吧!”
“不敢不敢,娘子,你怎么听风就是雨,我是那种人嘛?”
“娘子啊,松手啊,我的耳朵要掉啦。”
一片闹哄哄中,徐二山转身就朝村道走去。
一边走,一边招呼着徐家村的村民道,“都散了吧,没啥事。”
徐家村众人:“......”
真踏马无语啊。
是谁在晚饭时候,沿着村道一边走一边大喊被陆家村的人欺负了?
是谁要他们跟着来撑腰做主的?
就这?
除了最开始那几句不痛不痒的道歉外,什么好处都没捞着。
什么时候,他徐二山变得这么能忍了?
难以置信。
当然,更多的人对陆丰收提到的那几个日子感兴趣。
一边走,一边和相熟之人悄悄讨论着。
“陆丰收这是啥意思,二山怎么跟被人掐了脖颈一样,几个日子就把他吓退了?”
“谁知道呢,要我说,有时候干嘛得把屁股擦干净,二山,啧啧。”
“哎呦喂,村里那么多风言风语,看来不一定是假的咯。”
有的男人一边讨论,一边更是不怀好意扫着落在最后面的刘冬花。
这娘们是真的好看。
垂着头露出雪白的脖子,跟村头湖上的大白鹅似的。
还有这身前的鼓鼓,细条条的腰。
难怪能勾的陆老三见天半夜来死会,今个儿更是胆子大到白天就敢来找刘冬花吃晚饭。
这不就被徐二山逮住了嘛。
啧啧,要不是同村的,婆娘看得紧,他们也想。
感受着无数道灼热且放肆的视线,刘冬花心头慌乱,感觉自己似乎进了狼窝之中。
她有些害怕,赶紧小跑着追上徐二山。
“二山,你等等我。”她轻声喊着,想要跟着对方的步伐。
“啪!”
徐二山的婆娘鲁氏,快步上前甩了她一个巴掌。
“少拿这些窑子里的做派出来,徐家因你丢光了脸,你还好意思靠过来?不知道自己身上臭?”
刘冬花一双桃花眼里瞬间就蓄满了泪水,显得越发楚楚可怜。
她不敢跟弟妹叫板,只敢拿眼睛悄悄去看徐二山。
徐二山此时却是懒得搭理刘冬花。
刘冬花这个蠢货,说陆老三现在特别有钱,那么昂贵的乌鸡丸就能给他买了,一定能榨出钱来。
他才特意设计了这一出。
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丢尽了脸,还被陆丰收拿捏住了把柄。
一想到村里人后面一段时间,必然会对他指指点点,背地里取笑,他的心情就糟糕透顶。
偏生他的婆娘鲁氏还在问,“二山,这事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这一趟白来了?”
“这陆家现在活脱脱跟光脚不怕穿鞋一样,咋就不肯给银子。”
“闭嘴。”徐二山警告了一句。
鲁氏却不怕他,还在叨叨。
“你冲我发火作甚,我这不是为了咱家生计嘛,儿子的束修可是快要交了啊。”
丈夫和刘冬花那点勾当,身为枕边人的鲁氏并非不知晓。
背地里也是闹过,还与徐二山甚至打过。
但她可没有勇气闹出来,不仅丢人,也舍不得钱财。
刘冬花,可是他们徐家的摇钱树,这么多年,可给他们二房挣了不少钱。
他们儿子徐天宇,可就是刘冬花的努力才能上学。
以后,她是要当秀才娘的,怎么会白白放着好日子不要。
至于陆丰收提到的那些个日子,鲁氏回头看了一眼村民们。
夜路难行,带着火把和灯笼的村民不多,大都走得慢,没人能听到他们谈话。
于是便问道,“陆家这事可不能算了,万一以后陆丰收宣扬出去,可咋整?”
儿子现在年纪小,倒是无所谓,就怕陆丰收跟他们玩阴的,等以后考童生考秀才时候扬出去,那才叫麻烦。
鲁氏的担心,同样也是徐二山担心的。
否则,他刚才不会善罢甘休的,毕竟为了钱,被人诟病几句没啥。
都是为了儿子啊。
“你别管。”徐二山道,“我是肯定不会放过陆家的,但还需找机会。此事你别插手,省的坏了我的安排。”
这婆娘不仅长得丑,脑子也笨,她掺和进来准没好事。
鲁氏看出了徐二山的嫌弃。
她冷哼一声,“知道了。”
停下脚步顿了顿,等刘冬花经过身边时,伸手就在人家软肉上掐了一把,低声喝骂道,“下贱。”
刘冬花吃痛,却不敢惊呼出声,只看用那双雾水蒙蒙的眼睛去瞅徐二山。
“二山。”
徐二山头也不回,抛下一句。
“都给老子消停点”
徐家村的人走了,陆家村的人也准备散了。
不料,一向沉默寡言的陆得顺却将人叫住。
“大家等一下,我还有点事想和大家说一声。”
村民们停下脚步,纷纷回头。
还有瓜吃?
有点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