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居委会据点里的人还在睡梦中瑟缩着取暖。
张大妈却一脸阴沉地从单间里走出来,脸色像是刚吃了苍蝇。
她站在大厅中央,扯着嗓子喊道:“睡睡睡,就知道睡!今天谁不捡回来点吃的,就别想吃饭!”
她的声音尖利得像刀子,划破了清晨的寂静,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怒火。
睡梦中的李慧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在踹自己。
她皱着眉,意识模糊地睁开眼,却被一阵头晕弄得脑子发懵。
抬起头,她看见张大妈正居高临下地瞪着她,脚还不轻不重地踢在她腿上。
李慧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沙哑地问:“张大妈,你没事儿踹我干啥?”
张大妈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踹你是为了让你清醒清醒!你看看,是不是少了点东西?”她双手叉腰,眼神像刀子似的剜着李慧。
李慧皱眉,脑子还像被棉花塞满了一样。
她疑惑地嘀咕:“我能少啥?”安眠药的副作用此时显露无疑,虽然她人醒了,可意识却像漂在水面上,抓不住重点。
张大妈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留下李慧一个人坐在那儿,满脸茫然。
安眠药的效力还没完全散去,李慧盯着张大妈的背影,努力想弄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可脑子一片浆糊。
不一会儿,眼皮子又沉了下来,她靠着墙,竟又昏睡了过去。
一直到晚上,李慧才彻底醒过来。
她睁开眼,天已经黑透了,火堆的红光映着大厅,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木柴燃烧的味道。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只觉得肚子饿得像被掏空了,整个人虚得像片纸。睡了一天一夜,她连骨头都酸得发软。
这时,张大妈正在分发烧开的热水,手里端着个破锅,吆喝着让大家去领。
李慧挣扎着爬起来,抓起身边一个缺了口的铁杯,摇摇晃晃地走向火堆。
可还没走两步,腿一软,她整个人摔倒在地,杯子“乒乓”一声砸在地上,响得刺耳。
张大妈听到动静,转头走过来,看到李慧这副狼狈样,忍不住戏谑道:“哟,终于舍得醒了啊?”
李慧扶着地坐起来,茫然地问:“我睡了多久?”
“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张大妈抱着胳膊,语气里带着点幸灾乐祸。
李慧一愣,脑子里像被敲了一锤:“一天一夜?不对,我怎么会睡这么久?”她猛地瞪向张大妈,声音里多了几分愤怒,“是你给我下药了?”
张大妈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说:“我给你下药?你也不看看少了谁,少了啥东西?”
李慧愣了一下,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名字:“小美!小美呢?”
她猛地清醒过来,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空了。
那把藏得严严实实的枪不见了!她瞪大眼睛,盯着张大妈,声音都在抖:“枪没了?”
张大妈冷哼:“你可算反应过来了!你太蠢了,现在才发觉。昨天晚上,小美偷了你的枪,和李倩一起抢了我的物资,现在早就跑得没影了!”
李慧坐在地上,脑子嗡嗡作响,像被重锤砸中。
她苦笑一声,笑得比哭还难看。末世里,她一直小心翼翼,防着外人,却没防住她救助的小美。
那把枪是她最后的底牌,是她在这残酷世界里活下去的保障,可现在枪没了,连带着她的信任和希望一起崩塌。
她们一起躲过张彪的追杀,一起啃过面包渣,李慧一直把她当妹妹护着。
可现在,小美却给她下药,偷走了她的枪,和李倩联手背叛了她。
心底涌上一股酸涩,李慧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她低声自嘲:“我还是低估了人心啊……”末世把所有人变成了野兽,连姐妹情义都成了笑话。
她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守着那点微薄的信任,却换来一刀捅在心窝。她想恨,可更多的是一种疲惫——对这世界的疲惫,对人心的疲惫。
张大妈见李慧这副模样,懒得多看。
她端着锅,转身走开,扔下一句冷冰冰的话:“按照规矩,你今天没去拾荒,没饭吃。想喝热水,自己去烧。我这儿不养闲人!”
李慧一听,喉咙里像塞了块石头。
她现在枪没了,食物也没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肚子饿得咕咕叫,可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她靠着墙,喘着粗气,脑子里乱成一团。
她估摸着留给福利院的那些物资,也快见底了,她这一段时间必须要赶回去。
可现在这副身子骨,赶回去谈何容易?她连走路都费劲,更别提在这寒风肆虐的冰雪末世行走几十公里了。
末世的生存法则像一座山压在她身上,她越想越绝望。
突然,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名字——陈年。
那个神秘的男人,独居13楼,有安全屋,有物资,活得比谁都滋润。
与此同时,13楼的安全屋里,陈年正过着截然不同的日子。
壁炉烧得正旺,屋子里暖得像春天。他靠在沙发上,嘴里叼着根从末世前抢来的雪茄,眯着眼享受着难得的安宁。
林晓晓正端着个盘子,上面装着新鲜切好的水果,喂到他嘴边。
“陈哥,吃块儿吧,这可是我刚切好的菠萝。”林晓笑得甜甜的,手里捏着一块菠萝,递了过去。
陈年懒洋洋地张嘴咬了一口,嚼了几下:“还行,就是有点酸了。”
林晓正要再喂一块,突然陈年“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声音响得把她吓了一跳。
她连忙放下盘子,担心地问:“陈哥,你不会感冒了吧?”
陈年揉了揉鼻子,没好气地说:“感冒个屁,这屋里暖得跟火炉似的。妈的,又是谁在咒我?”
他眯起眼,脑子里闪过几个名字——张彪?李慧?还是别的什么人?
他暗骂一声,“谁咒我都没用,老子活得比谁都硬!”
林晓眨了眨眼:“陈哥,你说外头那些人还活着吗?”
陈年吐了口烟圈,懒散地说:“活着的活着,死去的死了,末世就这样。管他们干啥?咱们吃好喝好就行。”
居委会据点里,李慧终于缓过点劲儿,挣扎着爬起来。
她端起那个摔在地上的破杯子,颤颤巍巍地走到火堆边,舀了点热水。
热水烫得她手一抖,可她还是硬撑着喝下去,暖了暖冻僵的身子。
她盯着火苗,脑子里全是陈年的影子。
那家伙是个硬茬,缩在安全屋里,手里物资多得让人眼红。
她知道求他帮忙没那么容易,可眼下她别无选择。
她盘算着明天再去去找陈年一次,可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她能拿什么换他的帮助?枪没了,她现在连自己都保不住。
她叹了口气,靠着墙闭上眼,心底的苦涩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末世里,她输得太惨,连最后一点信任都被踩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