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侧是男子低沉的笑声:“原来你想与孤亲近。”
话落,落在薛泠腰上的那手便用了点劲儿。
薛泠整个人被带着几乎贴到他的身上,她慌乱地抬起手,抵在了他的肩上:“殿下,我只是想拿您手上的药。”
她抬起眸,失措地解释着。
黑暗中,太子的双眸有些亮,只对视了一眼,薛泠便忍不住转开了目光:“我,疼!”
她话才说完,在她腰上的手松开了 些。
两人只有半尺的距离,薛泠甚至能感觉到太子呼吸间的热气。
她低着头,只觉得自己也有些热。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薛泠过去二十年所学的礼义廉耻无一不在此刻被挑战。
她试探地往后挪开了些,直至两人间有半臂的距离,薛泠才停了下来,“殿下,臣妇自己上药便可。”
“你想自己上药也行,让孤瞧一眼。”
“不可!”
“那孤也不可。”
两人这般僵持了片刻,薛泠实在是没招儿了,生怕太子与自己在这床上熬到天亮。
届时让碧月和翠月她们进来瞧见,她真真是脸面尽是了。
她手摸到自己的寝裤边上:“只瞧一眼。”
“孤什么时候骗过你?”
听到她松口了,谢珩也不着急催她。
他耐心地握着药瓶,等着她自己把寝裤褪下。
夏夜闷热,薛泠上身穿的是一件亵衣,下身是宽松的寝裤,那寝裤极短,只到大腿一半。
黑暗中,薛泠抬眸看了太子一眼,见他正看着自己,她忙垂下视线,将盖子身上的褥子拉开,手放在了自己的寝裤上,却怎么都下不了手将寝裤褪下。
过了片刻,薛泠想起自己的寝裤宽松,要看那腿间的磨伤,压根用不着将裤子褪下。
她将寝裤的边边往上卷起,渐渐露出那白肤上的磨损。
薛泠并非不会骑马,只是今日从上山下来,穿得并非骑装,山路又崎岖颠簸,她御马行得不算快,却也免不了将腿间磨伤。
再加上她皮肤娇嫩,旁人最多就是起了些红,她那磨伤看起来却有些严重。
房间里光线极浅,薛泠一开始也看不见自己腿上的磨伤,只是手不小心碰上了,觉得疼,忍不住皱起了眉。
好不容易将那寝裤将好,她也没有那个脸当着太子的面仔细看自己的伤。
薛泠按着卷起来的寝裤,偏头将脸侧过一旁,忍着羞意:“殿下快看吧。”
太子早就瞧见那莹白的腿间皮肤上被磨破了的地方,虽知道女子肌肤娇嫩,却不知薛泠这般娇嫩。
他打开了药瓶,却有些不知从何下手。
薛泠听到声音,有些急:“殿下,您说了只看一眼!”
“孤自是只看一眼,但你又如何知道孤的这一眼看完了没有?”
“……”
薛泠松开了按着寝裤的手,拉过一旁的褥子想重新把双腿盖上。
只是那褥子还未落到她腿上,便被太子挡开了:“不是说疼么?”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将手上的药瓶给她递了过去:“上药吧。”
“……殿下难不成还要看着我上药?”
“不可以么?”
见她迟迟不接那药瓶,他干脆将药瓶的口子对着她腿间磨损的地方,“这般暗,你瞧得清吗?”
薛泠伸手想拦,他却头也不抬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孤瞧得清楚,孤帮你吧。”
握着她手腕的手从她的手背覆上去,将她的手握住。
薛泠只觉得手背暖得很,还未从他这动作中回过神来,便听到他说:“有些疼,忍着些。”
他说这话的声音极其轻,薛泠听着,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轻轻抚了一下。
“若是忍不住,便打孤吧。”
薛泠一怔,随即便感觉到有什么凉凉的药液覆在了自己的腿间。
一开始只觉得冰冰凉凉的,不觉得疼。
可过了几息,那药液浸透她的肌肤后,薛泠便觉得一股热刺的疼在腿间传来。
她抿着唇,没有喊疼,也并未出手打他。
太子看着药液将她腿间的磨伤覆盖,方才抬头看她。
本想夸她一句,却见她眉头紧锁,额间正冒着密密麻麻的细汗,显然是疼得很。
“这是宫里的玉肌散,虽有些疼,但好得快,明日便能恢复大半。”
薛泠听到他这话,暗暗吃惊。
这玉肌散是生肌好药,只是研配所需的药材极其珍贵,配制过程也十分繁复,即便是宫里的贵人,也不是轻易便能用上。
三年前,崔钰大哥护驾伤了右脸,当今赐了一瓶,他用了不过三次,那剑伤便已愈合了许多,剩下的玉肌散,崔钰大哥便交给薛泠婆母保管
,说此药贵重。
薛泠方才看着太子直接就将那药液倒在她腿上,这般豪横的用法,她还以为不过是些上品药。
知道贵重,但怎么也想不到这般贵重。
那玉肌散一瓶只有拇指大小,太子刚才那般用法,轻易就去了半瓶。
薛泠想想就觉得心疼:“殿下怎的不早些说。”
“早些说什么?”
“说那药是玉肌散啊。”
见她那么疼,居然还有心思心疼那药,谢珩不禁哼啧了一声:“难道孤告诉你,那药是玉肌散,你便让孤帮你上药吗?”
薛泠听到他此话,也生了些脾气:“殿下如今不也是帮我上药了吗?”
听她顶撞,太子倒是不气,抬眼看了她一下,将玉肌散盖好,扔给她:“让你胆子大些,不是让你这样大的。”
他虽这么说,眸子里面却是笑意。
薛泠也知自己方才冲动了,只她又不想认错,拾起那玉肌散放到布枕旁,抬眸稍稍瞧了太子一下。
本以为他定是生气了,不曾想他竟在笑。
薛泠愣了下,就这般与他直直对视。
不过片刻,她便有些心慌意乱,“殿下在笑什么?”
“没笑什么,孤只是高兴。”
不知为何,薛泠觉着他这话里有话。
可她不想去探寻,便抿着唇看向自己的腿间。
那上面的药液似乎已经干了,她拉过一旁的褥子,“殿下还不歇息么?”
“赶孤?”
“殿下本就不该来。”
哪里有人,夜里总闯进别人房里的。
薛泠自是不敢当着太子的面说出自己的不满,只她也不似之前那般怯弱。
反正是他说的,让她大胆些。
想到此处,薛泠莫名又想起他刚才那眼眸里面的笑,不知为何,竟也忍不住跟着弯了下唇。
她好似,也有些高兴。
只是高兴过头了,忘了太子还在此处。
“你又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