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盒里面躺着的是一块上好温润的白玉佩,第一眼只看到雕着栩栩如生的海棠花。
薛泠将白玉拿起,借着日光,继续细看,才发现那块白玉佩的后面,竟刻着她的小名“琼”。
薛泠心头轻轻一颤,还是有什么在上头划了一下,惹得她心口有些痒又有些涩。
她理不清楚这种情绪,便不理了。
薛泠将手上的玉佩重新放了回去,盖上锦盒后,又重新递给碧月:“放回去吧。”
说着,顿了下,她又补了一句:“好好收着。”
“好的,小姐。”
碧月拿着锦盒回去薛泠的妆匣处,翠月瞧见,有些好奇:“碧月姐姐,这玉佩,我从前好似未见过。”
碧月回头看了一眼窗边的薛泠,“不许多嘴。”
“哦。”
翠月应了一声,虽好奇,却也不敢再问了。
翠月不知道这块玉佩是从何而来的,碧月却猜出来了。
这上好的白玉,又是那般精湛的雕刻,雕的不是旁的,还是她们家小姐最喜欢的海棠花。
这玉佩,自是不可能是前姑爷送的。
只是送的那人,碧月也不敢妄议。
薛泠小憩了两刻,起床重新换了身衣服,便去正厅那边准备吃晚膳。
薛泠四日未归家,薛谌上回去大公主府碰上了黑衣人,憋了三日,本打算今日夜里再去探一番究竟。
不曾想才回到家中,便听说薛泠归家了。
瞧见薛泠好好的,薛谌才算是松了口气。
当着爹娘的面,薛谌自是不好细问,用过晚膳后,他和婉清回了院子,坐下不过一刻,便忍不住去阿姐的院子里问这几日的情况。
薛泠早就料到他会来,“不陪婉清,你过来我这里作甚?”
薛谌落座,轻哼了一声:“阿姐明知故问!”
薛泠倒了杯茶给他:“我在大公主府是为画菊,人你也瞧见了,并无大碍,你还有何不放心的?”
“阿姐,爹娘不问你,是不想让你难过,也知你心意。可我不行,我今日下值时,从同僚口中听说,昨夜大公主生辰宴,好像出了些事。”
薛谌说到此处,抬头看了一眼薛泠:“不过出了什么事,我还不知。”
他顿了一下,身子往前探了几分:“阿姐,大公主府昨夜闹出了事,今日你便归家了,那事,可是与你有关?”
薛谌虽科举难中,人却不笨,更何况,他也在骁骑尉中任职两年了,人情世故他早就知晓,也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薛谌了。
他在骁骑尉中任的虽不是什么要职,可在里头待了两年多,早就与同僚混熟了。
那里头,和他相似的世家子弟多的是,平日里面他们无甚要事,便是聊些京中的八卦。
他虽与那大公主接触过,却也听说那大公主并非讲理之人。
所以那日归家,他听说阿姐被大公主留在府中为其画菊花,他便心神难安,忍不住去探探究竟。
若不是碰到那黑衣人,他那日怕已经潜入大公主府中。
薛泠听到他这话,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我若是说,与我无关,你信吗?”
薛谌自是不信:“阿姐莫要骗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儿。”
薛泠笑了起来:“是是是,阿姐知道你不是小孩儿,你是大人了,你都成婚了,你当然不是小孩儿了!”
“阿姐莫要岔开话题!”
薛泠抿了口茶,看着他,轻叹了口气:“长大了,没有以前好骗了。”
“阿姐,你若是不告诉我,我也有自己的法子知道,但我还是想从你这里知道。”
薛泠听到他这么说,知道自己再瞒下去,也没什么用,只好将昨晚的事情言简意赅地说了:“……昨夜正巧十二公主也在,她帮了我。从大公主府出来时太晚了,大公主府离我们家需得半个多时辰的马车,再加上,前几日我为了早些将那两盆菊花画完,睡得少了些,怕半夜归家让爹娘担心,我便听了十二公主的劝,在她那边歇了一晚,今日才归家、”
昨夜之事,许多都和太子有关,薛泠不敢说的太过详尽,大多都是一带而过。
薛谌却觉得有些地方不合理:“阿姐,十二公主为何要帮你?”
“……这我如何得知,想来是十二公主也看不过大公主的作为吧。”
薛谌觉得也是,他点了点头:“阿姐,大公主为何要那般对你?”
薛泠已经不是第一回被问这个问题,“我也不知。”
“昨夜之事,想来是大公主的手笔。她当真是——”
“谌弟!”
薛谌哼了一声,“她做得出来,还不许人说吗?”
“不可妄议公主。”
薛谌虽然不服,却还是乖乖听话:“阿姐,我会帮你将此事查明。”
说着,薛谌顿了一下:“昨夜大公主说会给阿姐你一个交代,只怕不是什么好交代,阿姐,此事,真的不告诉爹娘吗?”
薛泠摇了摇头:“告诉爹娘又有何用,不过是让他们担忧罢了。”
“阿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大公主再动你!她若是再请你,你便装病,左右我们伯府向来与他们那些皇子皇孙也无甚交集,得罪了便得罪了。总不至于,她还能因你不去接她的邀请,她便对我们家发难?”
薛谌到底是想得简单,若是这么好解决便好了。
“此事不用你操心,我已经想到应对之策了。”
“阿姐!你如何应对?”
薛泠怕他为了此事得罪大公主,只好将自己的打算告知他:“自我及?后,便未见过外祖母,如今我和离归家,却又不知因何得罪了大公主。所以我便想,与其留在这京中提心吊胆,还不如去外祖母家中尽孝。”
“……可是阿姐你才归家月余,爹娘如何舍得让你去外祖家?”
“我不过是去外祖家住上些日子,又不是去了便不回来。”
如今已经九月了,她在十月前出发,路上花个半月,还能在入冬前,赶到,待来年春暖花开,过个半年,她再回上京,大公主应当会将她忘了。
况且,对她而言,大公主还不是薛泠最惧怕的,最让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是太子。
太子如今二十有三了,他再不成婚,当今怕是要下旨赐婚。
薛泠不想扯进这些事中,避开是最好的。
她不在京中,过些时日,太子也会将她忘了。
当然,这些话,薛泠也只能自己心中所想,不敢外溢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