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出门买地,薛泠虽然只买了二十亩地,却也带了不少钱。
碧月将钱袋递给薛泠,薛泠从中取了一张一百两,正打算拿给李大富,想了想,将换成了两张五十两。
“李大伯,这是一百两,劳烦您帮我收些白芍的植株,尽量收些品相好的,若是品相好,不管多少株,小女都要,三日之后,我会到大伯家中,将剩下的银钱结算。”
李大富并未马上接过银票,而是说道:“贵人,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了,贵人此时移植,怕是不好活。”
薛泠摇了摇头:“我曾在一书上看到过,白芍秋日生长缓慢,地下根系却有活力,此时移植,更容易适应新土地。”
“至于那白术,便是要到十二月下旬。”
“贵人知多识广,草民马上去办!”
“元青!”
薛泠话落,元青便从不远处的树上飞身下来:“小姐。”
“这几日,你便辅助李大伯收购植株!”
说罢,薛泠将手中的钱袋直接就扔给了元青:“事急从权,若有什么急事,你拿主意便可。”
“遵命,小姐!”
交代完,薛泠便上了马车。
刚上马车,碧月便塞了给汤婆子过来:“小姐,有什么事不能回城了再说?风这般大,您在外面站了这般久,若是着凉了,又该遭罪了。”
薛泠心情甚好,“好好好,我知道错了,下场不敢了,还请碧月姐姐原谅我这一回!”
“小姐!”
碧月被她逗得面红耳赤,薛泠托着下巴,看着她:“碧月,你可知我为何要来这亳州种药材?”
碧月摇头:“奴婢不知。”
“以后你就知道了。”
她弯唇笑着,并未现在告诉她。
翠月在一旁听着,却忍不住问道:“小姐,为什么啊?”
薛泠点了下翠月脸颊:“就不告诉你!”
回城后,薛泠用了午膳便回梁府了。
她今日起得甚早,回府见过外祖母后,便回院子午憩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薛泠这一觉睡得有些沉。
若非碧月唤她,她怕是能睡到天暗。
“何事?”
方睡醒,薛泠喉间干涩,说出来的话也有些重。
“小姐,方才二夫人过来寻你,说府中来了贵客。”
薛泠不解:“府中来了贵客,为何寻我?”
“自是因为,来的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薛泠一听这嗓音便知是谁,“小舅母,泠儿刚醒您便来了,难不成您是在外头等着我?”
李氏轻轻点了下她额头:“今日去做甚去了?回来便睡了整整一个时辰!”
薛泠脸上一热:“我今日起得早了些。”
“好了好了,我也不是不让你睡,只是你救命恩人都来府上了,你若是不露个脸,让旁人知道了,又该嚼舌根了。”
薛泠自是知道小舅母也是为了她好,“我这便起来更衣。”
“不急,衣裙挑好些。”
薛泠抬眼看了看李氏:“小舅母又笑话我!”
“我哪里敢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笑着,便出去了外间。
薛泠换好衣裙,李氏见她出来,“怎的口脂都不抹些?”
“小舅母!”
“我瞧你那救命恩人丰神俊朗、气质非凡,瞧着与你般配的很!”
薛泠要是还听不出来,那她当真是脑子被人剜了。
她笑着,望向李氏:“小舅母,那日,您该不会是特意带我去玉香楼与那公子相遇的吧?”
李氏虽然心虚,可她到底是长辈,还算撑得住:“哪里的话!我那日都不知道那公子与你小舅舅认识呢!”
薛泠哼了哼:“小舅母惯会骗我!”
李氏忙喊冤:“哎呦我的小祖宗,我何曾骗过你了?”
薛泠弯了下唇:“小舅母您旁的事情记得清楚,这事情倒是忘了啊?”
见她这神情,李氏便觉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瞬,她便听到薛泠开口:“小舅母可还记得,我八岁那年,您和小舅舅骗我,说您病了才不能陪我放风筝,实则不然,您是——”
李氏听到薛泠此话,面上又热又躁。
她那次骗薛泠,还不是拜梁子冲所赐!
若不是那日夜里,他非要孟浪,害得她第二日走路都有些怪异,她怕在外人面前丢了脸,便连薛泠喊她去放风筝她都没去!
“好了好了,这事情都这般久了,你怎的还记着?”
“我若是不记着,小舅母便不认账了!您那日瞒着我偷偷吃烧鸡,别以为我不知道!”
李氏听她还提,都想捂她嘴了,听薛泠说完,她才松了口气,只觉得额间都冒了一层汗。
“是我错了我错了!小舅母向你致歉可行?”
薛泠挽过她的手:“这倒不必,只要小舅母不乱点鸳鸯谱就好!”
“……”
她当真是说不过薛泠,绕了那么大一圈,居然还能绕回来这里。
李氏当真是服了薛泠了,“好了,我也就说说,你不喜欢,我还能逼迫你不成?”
“我知道小舅母心疼我,但是泠儿现在一个人,也过得很快活!”
薛泠低了低眉眼:“小舅母不是说贵客等着吗?走吧,让贵客等久了,也太失礼了!”
李氏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什么话都让她说了,她是半句都说不出来。
闻祁是男客,入府来寻的是梁知州,若是寻常,薛泠不用来待客。
可闻祁那日确实救了薛泠,人家都到了府中,于情于理,薛泠都应该出来招待致谢。
但让薛泠一人陪闻祁,也有些于理不合,所以正厅中,便多了梁子冲夫妻二人。
薛泠和李氏到正厅时,梁知州和闻祁也刚好从另外一边行来。
看到薛泠,闻祁眼眸微微一漾,心底有些讶然,不等他人开口,他便先出言:“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梁知州心下也是一惊,他与闻祁相识七年,从未见他主动与女主说话。
看来夫人说得不错,就是不知道泠儿对闻祁作何想法。
薛泠点头微微行了个礼:“公子。”
梁知州笑道:“闻祁,这是我的外甥女,薛泠。泠儿,这是闻祁,我听说,前些日子,闻祁在御香楼出手助你,倒是没想到你们这般有缘。”
薛泠看了一眼小舅舅,并未接他的话,只对闻祁说道:“闻公子,大恩难以言谢,你与我小舅舅又是至交,泠儿便也不多言,他日闻公子有用得上泠儿的地方,泠儿定当竭力相助!”
“薛小姐言重了,那日闻某不过是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却救我于火热。”
梁知州见他们这样你来我往的客套,实在是受不了,出言让他们先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