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下一瞬,薛泠便听到她外祖母说:“若是闻祁的话,确实是与我们泠儿相衬至极。”
梁知州见状,忙趁机解救了自己被拧得通红的耳朵:“母亲,儿子岂是那等斤斤计较之人?况且,我们家里,谁不向着泠儿?我若是敢将泠儿推入火坑,莫说您了,便是泠儿她小舅母,也不会放过我啊!”
“那闻祁,您也是见过的。青州闻家自是不必儿子多说,那闻祁更是人中龙凤,并非池中之物,那日还出手救了泠儿。这不就是缘分吗?”
老夫人自是知道那青州闻家,也见过那闻祁,知道梁知州说得不错。
“泠儿啊——”
“外祖母,那闻公子便是优秀,可自古以来,成婚虽是父母之言,却也讲究两厢情愿。泠儿与那闻公子,才见了一面,小舅舅也不敢这般急切行事,好似我嫁不出去似的!”
老夫人本来觉得自己小儿所做也并非打错,但听薛泠这么一说,又怒了起来:“泠儿说的不错!你是舅舅,是长辈,你这般行径,就没想过泠儿脸面往哪儿搁吗?”
“便是我大梁民风开放,却也鲜有女孩儿上赶着去嫁儿郎的!你身为泠儿舅舅,这般行事,你让人家闻祁如何看泠儿,如何看我们梁家?”
梁知州:“……母亲,我与闻祁相识多年,他自是了解我的!况且,我也了解他,我这般做,还不是因为……”
“因为什么?”
薛泠看着小舅舅,只觉他下一句话对自己不利。
她忙拿起桌上的信件:“外祖母,罢了,小舅舅也是好心,是泠儿想左了,这件事也只是个误会,既然误会解开了,这事情便过去吧!”
“外祖母,我爹娘又来了信,不知是不是婉清有了好消息。”
薛泠这话,瞬间便将老夫人的目光转走了:“你快看看!”
薛泠打开了信,并未先看,而是先递给老夫人:“外祖母,您先看,泠儿看看谌弟说了什么。”
她把信纸递过去,打开了薛谌的信封。
不想,取出薛谌的信后,发现又是几页纸。
薛谌又提及了大公主的事情,驸马搬出去住之后,一日大公主去寻驸马,见一个婢女给驸马奉茶,她二话不说,便让唤人将那婢女乱棍打死。
此事闹得人尽皆知,驸马更是跪在当今面前,要与大公主和离。
大公主自是不愿和离,最后是淑贵妃出面摆平了此事。
也不知那淑贵妃如何说服驸马,驸马竟搬回了公主府。
薛谌还提到了太子,说太子在西南平乱受了伤。
薛泠许久未听到太子的消息,今日看见,不知为何,心头忽的一紧。
她压下心底的那几分情绪,将第二张信纸翻了上来。
薛谌第二张纸只写了一半,也不知为何还有第三张信纸。
薛泠皱了下眉,将第三张信纸翻上来,瞧见上面的字后,她手一抖。
不想,这时,她的小舅舅问她:“泠儿,薛谌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说些他上值时的无聊小事,他向来多话,小舅舅您又不是不知。”
“哦,给我瞧瞧。”
薛泠听到小舅舅这话,拿着信纸的手又是一颤。
“外祖母,我阿爹阿娘说了什么?”
听到她这话,老夫人看了过来,“问问你最近如何了。”
说罢,她把信拍在了薛泠小舅舅的身上:“你瞧瞧你妹妹说的什么!”
梁知州本还想问薛泠,见此状,他只好先拿过妹妹的信看了起来。
薛泠背过身,趁着外祖母和小舅舅不注意,将最后一张信纸塞进了袖袋中。
随后,她才把薛谌的信给外祖母:“外祖母,您看看谌弟写的。”
“好好好,让我看看。”
梁知州看完信,递给薛泠:“泠儿,舅舅知错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舅舅这次吧。”
薛泠笑着看了一眼小舅舅:“泠儿知道,舅舅也是好心。”
梁知州瞧着她,知道她嘴上这么说,不过是因为方才她外祖母已经帮她出气了。
他这外甥女啊,当真是记仇得很!
待外祖母看完薛谌信后,薛泠便拿着两封信回了自己的院子。
信中说的皆是琐碎,家中并无大事。
薛泠快速看完,让碧月将信收起来放好,这才将袖袋中的那张信纸拿出来。
方才在外祖母那儿,她只看到了开头,认出是太子的字便不敢看了。
看完整封信,薛泠脸色微变。
太子是如何得知她人在亳州,又是如何将他的信混进薛谌的信中。
不过这些都不是薛泠最想知道的问题,她更想知道的是,太子信上说的那句“亳州是个好地方,那便好好在亳州散心”,到底是何意?
他是不追究她瞒着他跑来亳州的事,还是他放过她了?
很显然,两者都不是。
太子这一封来信,薛泠当夜便做起了噩梦。
那梦中梦,她还以为是真的,醒来发现,本该在西南平乱的太子,竟然坐在她的闺房中。
薛泠大惊,还未开口,便被他低头用唇堵住了嘴。
“小姐,小姐——”
碧月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响起,薛泠皱着眉,却如何也睁不开眼。
又过了片刻,她方才睁开了双眸,看着半跪在床前看着她的碧月,薛泠喘着气,只觉得方才那梦,好似真的一般。
“小姐,您怎么了?可是梦魇了?”
薛泠听到碧月这话,方才渐渐回过神来:“碧月,我做了个噩梦。”
“小姐,都是假的。”
薛泠抿着唇,看着碧月:“我梦见太子殿下来亳州了。”
碧月也是一惊:“小姐别怕,那只是个梦,太子殿下如今在西南平乱。西南离亳州一千多里,太子殿下又不会分身术,怎会出现在亳州呢?”
薛泠自是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碧月,昨日的家书中,夹了一页太子殿下的信。”
碧月脸色变了变:“这,这,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