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泠回到院子中,便让翠月去收拾东西了。
碧月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后背上的伤疤狰狞,天热时浸了汗水,会有些许的疼,还有便是嗓子,嗓音比薛泠的嗓音粗哑许多。
这几日,碧月在房中实在是歇不下去,便主动回来伺候。
不过薛泠担心她伤口疼,不让她跟随,只让她在房中忙些轻省的活计。
半个时辰前,翠月拿了一个锦盒回来,说那是十二公主给薛泠的谢礼,让她帮小姐好好收着。
翠月记性不好,怕自己收起来了记不住,这样的事情,向来都是碧月做的。
碧月本未多想,只是习惯性地,在收起来时,将盒子打开瞧了一眼,想着能记着是何物,日后翻找时更快。
不想第一眼瞧过去,便似曾相识,她便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这不看不打紧,再看当真是吓了一跳!
那玉佩,和去岁太子送给她们家小姐的那海棠玉佩,简直是一模一样。
碧月知道,小姐昏迷醒来后,说自己不记得一些事,可她听翠月所言,小姐并未忘记何事。
翠月不知,她却十分清楚。
自家小姐“忘”的全是和太子殿下的事,她忘了,便是想一切都过去。
既然如此,小姐为何又收到这样的一枚玉佩。
碧月倒了杯茶,放在薛泠身边,“小姐。”
翠月去收拾行囊,屋里面便只剩下薛泠和碧月二人。
薛泠听到她唤,便侧头瞧了她一眼:“可是伤疤疼了?”
碧月摇了摇头,“翠月方才拿了一个锦盒给奴婢,说那是十二公主给小姐您的谢礼。”
薛泠端着茶杯手微微一顿,“瞧见了?”
碧月点着头,见自家小姐这般,便知道是怎的一回事。
“小姐,这太子殿下,到底是意欲为何?”
薛泠凉笑了一下:“我也不知他到底为何。”
“那您和闻公子的婚事,可如何是好?”
“只要在他发现,两家交换了庚帖,太子便无可奈何了。”
碧月听到这话,看着薛泠,欲言又止。
可想到自己那些话,想来也不是小姐爱听的,她便不说了。
晚膳时,薛泠便和爹娘说,过两日去城外的庄子住几日。
梁氏和诚意伯听到她这话,夫妻二人对望了片刻,“也好,这几日是一日比一日热,庄子处的甜瓜也差不多到了收成的时候,你和婉清去庄子住上几日也不错。”
“谢谢阿娘。”
得了爹娘的应允,薛泠便和沈婉清说好,明日便去庄子。
薛谌今日归家晚了些,得知明日薛泠和沈婉清便要去城外的庄子,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婉清,你和阿姐去庄子住几日?”
“阿姐说,住个时日左右。”
薛谌眼神实在哀怨,沈婉清被他瞧得脸都有些红:“我摘了新鲜的甜瓜,带回来给夫君吃,夫君莫生气。”
“你去庄子这住这般久,那我岂不是要独守空房许久?”
听着他这不正经的话,沈婉清不禁剜了他一眼、
“婉清,我明日休沐,明日送你和阿姐去庄子。”
说罢,他伸手一把便将沈婉清拉到身上。
沈婉清低呼了一声,还未抬手推开他,人便被他勾着腰压到了那床上。
那床上的纱幔晃了半个多时辰,沈婉清浑身都是黏糊糊的,被薛谌抱着进了浴桶。
从浴桶出来后,她侧身对着薛谌。
沈婉清困倦不已,闭了眼本很快就能睡过去,只是入睡前,她想起薛泠和太子的事情,不禁翻过身,轻轻碰了下身旁的薛谌:“夫君。”
薛谌握住她的手,“还要?”
“薛谌!”
被她娇喝后,薛谌也不招惹她了:“怎的了?可是舍不得离我这般多日?”
沈婉清又瞧了他一眼:“我不是想和你说此事。”
“那你想说的是何事?”
“夫君,你觉不觉得,太子殿下对阿姐好似不同?”
“如何不同?”
薛谌日日在外上值,自是没察觉到这些。
沈婉清将这些日子来的事情一一说了,还有那日,在那庆乐园里。
他们二人冲进去时,殿下不顾护卫劝阻也要往里冲。
当时她一心只想阿姐,自是不会留意那般多。
可自阿姐醒来后,沈婉清对那日的情形,便想得越多。
“……我那日,好似听到太子殿下的护卫提到了阿姐。”
薛谌哼了哼:“阿姐救了十二公主,太子殿下投桃报李。”
“可太子是矜贵之躯,便是阿姐救了十二公主,他让护卫进去救阿姐便是了,为何要自己冲进去?”
薛谌听到沈婉清这些话,睁开了双眸:“你的意思是,太子对阿姐有情?”
沈婉清点了点头:“今日太子来府中,阿姐见过太子后,心绪好似不怎么好。”
说到此处,她胆子不免也大了些:“夫君,你说,阿姐和太子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薛谌直接便从床上坐了起来:“这,这怎么可能?”
见他这般大的反应,沈婉清忙说道:“夫君,你不要急,这也是我胡乱猜想,或许是我多想了。”
薛谌回头瞧了回沈婉清,“睡吧,明日需得起早些。”
沈婉清应了一声,薛谌重新躺了回去。
二人谁都没再说话,薛谌却难以再入眠。
第二日出发时,薛泠见薛谌哈欠连连,不禁瞧了一眼沈婉清。
沈婉清脸色倒是不错,也不见困顿。
薛泠扬了扬眉,“谌弟,你昨夜去做贼了不成,这般困?”
薛谌看着阿姐,心中情绪复杂,但又怕让阿姐看出来,便只好说:“你们都去了庄子,剩我一人在家中。”
“怎的就剩你一人了,爹娘难不成不在家中?”
“不一样。”
薛泠笑了笑,也懒得跟他辩了。
两辆马车向城外驶去,诚意伯府离城外的庄子不过两个时辰的距离。
他们天擦亮便出发,到城门口时,倒也是巧得很,碰上了太子身边的长风。
长风勒马过来打了招呼,薛谌瞧着长风一人一马渐远,越发觉得太子和阿姐之间有事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