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泽进了屋子,瞧见裴宛白身旁的人,瞬间眼眸微眯,闪过一丝不悦。
“裴宛白,你堂堂侯府主母,从哪儿带回来的野男人?”
沈奕泽语气冰冷,目光如刀般在陆序之身上打量,心中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侯爷,这是我父亲赠予我的护卫,身手不错,以后便跟着我,护我周全。”
沈奕泽发怒的样子裴宛白预料到了,不过她丝毫不惧。
沈奕泽冷笑一声,向前几步,逼视着陆序之,“护卫?我侯府这么多护卫,还需要裴相特意送一个过来?”
“再者,藏头露尾,戴着个面具,成何体统,摘下来!”
陆序之神色平静,周身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威严,他微微侧身,避开沈奕泽的直视,目光看向裴宛白,似在等待她的指示。
裴宛白怕陆序之身份暴露,挡在他面前,“侯爷,先前我去安平县接母亲回家,却路遇刺客,阿则拼命护我,因此伤了面庞,侯爷非要如此羞辱我的救命恩人吗?”
沈奕泽却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扯陆序之的面具,嘴里还说着:“哼,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陆序之身形一闪,如鬼魅般避开沈奕泽的手,抬脚使了个绊子。
沈奕泽扑了个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恼怒不已。
“侯府岂是你这等藏头露尾之人能随意进出的?今日若不摘下面具,就别想留在侯府!”
沈奕泽恼羞成怒,对着陆序之怒目而视,同时示意身旁的护卫上前。
裴宛白脸色一沉:“侯爷,您过分了,阿则是父亲特意安排给我的,侯府容得下一个孟妍清,却容不下一个护卫?”
裴宛白一句话直指沈奕泽的心坎。
沈奕泽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盯着裴宛白和陆序之。
“哼!”他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待沈奕泽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裴宛白微微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陆序之,“王爷息怒,侯爷他……”
话到嘴边,裴宛白却顿住了,她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向陆序之解释自己与沈奕泽如今这尴尬的状况。
陆序之却神色平静,脸上不见丝毫愠怒,反而目光温和地看着裴宛白,轻声问道:“瞧方才情形,裴小姐与侯爷的关系,似乎有些……不太融洽?”
裴宛白毫不在意,“自古夫妻大多如此,两姓联姻,不过是过日子罢了。”
陆序之倒有些佩服她,“裴小姐豁达,令人钦佩。”
京城不过平静了几日,而后一则流言便传了出来。
定远侯府的老夫人同一工部小官纠缠不清,两人每每相约福祥寺幽会。
起初,这些流言还只是在市井间悄声流传,但流言犹如滋生的藤蔓,不过几日便蔓延开来,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茶楼酒肆里。
流言传到侯府时,整个侯府炸开了锅。
沈老夫人听闻此事后,身子猛地一震,如遭雷击。
“什么人竟敢造谣生事?当侯府是什么地方?”
她伸手一拂,桌上的茶壶瞬间四分五裂,碎片飞溅。
丫鬟婆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花容失色,纷纷“噗通”一声跪地,头低得几乎贴到地面,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这时,沈奕泽匆匆赶来。
他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又望向怒不可遏的母亲。
沈奕泽尽量压下心中的怒火,轻声问道:“母亲,外面的流言您也听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老夫人猛地转头,双眼圆睁,怒视着沈奕泽,“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如何知道是怎么回事?分明是有人蓄意造谣,想要抹黑侯府!”
“查!揪出那个造谣生事的混蛋!”
说罢,她又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哼,我从前去福祥寺祈福都好好的,怎么裴宛白去了一趟回来后便传出这些谣言?”
沈奕泽心中一凛,“母亲放心,儿子定不会放过背后之人!”
沈老夫人微微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
离开后,沈奕泽怒气冲冲地闯进了裴宛白的院子。
他一脸怒气,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大声吼道:“裴宛白,你可听说了外面的流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宛白赶忙起身,神色镇定地说道:“侯爷,我也是刚得知此事。流言一事背后定有黑手在操控,须得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沈奕泽烦躁地来回踱步,咬牙切齿道:“如今整个京城都在传,这背后之人此刻怕是在躲着看来笑话!”
裴宛白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侯爷,当务之急便是不能自乱阵脚,侯府可曾派人去打听流言的源头?”
沈奕泽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裴宛白,眼神中满是怀疑,“这流言偏偏在你从安平回来之后出现,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裴宛白神色镇定,直视着沈奕泽的眼睛,平静地说道:“侯爷为何不怀疑我从安平回来时遇到的刺客?反而怀疑我?”
“我与侯爷夫妻一体,为何要做出此等伤人伤己之事?”
“你我夫妻近六载,侯爷可曾将我放在心上?”
说着,裴宛白扭过头去,语气有些哽咽。
沈奕泽眉头紧皱,在原地沉思片刻,觉得裴宛白所言也有几分道理。
他深吸一口气,“罢了,暂且信你一回。”
沈奕泽走后,陆序之悄然进门,看到裴宛白眼眶通红的模样,心里一阵烦躁。
陆序之走到裴宛白身边:“小姐莫要为这等事伤神。”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干草编的小蚱蜢,递给她。
那小蚂蚱栩栩如生,轻轻一按,便弹了起来。
裴宛白被逗笑了,“这小玩意倒是可爱。”
“十三小时候喜欢这些,总是缠着我给他编着玩。”陆序之也笑了,只是面具下看不出他的表情。
“王爷这是将我当小孩子哄了?”裴宛白眉眼弯弯。
“不喜欢?还我也行。”
陆序之将手递过去,难得同她说了句玩笑话。
“喜欢,王爷多送我几个如何?这个小玩意小孩子定会喜欢。”
说到小孩子,裴宛白想起了小遇儿,余光瞥见陆序之递过来的手,有一瞬间发愣。
她记得,小遇儿的手腕处也同陆序之一样,有一块葡萄一般大小的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