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睿洲其实并未真正离开,他只是走出大门后,便静静地靠在门上,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秦年羽向来是个心软之人,在其他事情上,他对顾睿洲总会展现出无尽的包容。
然而,不知为何,到这一件事上,他却显得格外坚决,半步都不肯退让。
顾睿洲忍不住在心中想,难道自己在他心里就一点位置也没有吗?
他只觉得内心好似被一片阴云笼罩,沉甸甸的,满是失落。
失魂落魄的顾睿洲来到离那座房子不远处的一座小房子前。
那座小房子,是顾睿洲特意安排医生居住的地方。
他满心在乎秦年羽,生怕秦年羽万一有个头疼脑热或者哪里不舒服,在这孤岛上不能及时就医,所以才早早地安排好了。
这座小房子面积并不大,大概只有两百平左右。
顾睿洲走到房子门前,伸手轻轻一推,门开了。
他抬眼看到里面正有两个人在喝酒聊天,其中一人看到他胸口插着一把小刀,衣服上的血迹都已经干涸了,顿时瞪大了眼睛,心中一惊,赶忙上前关切地说道:
“老大,你怎么受伤了?不会是羽哥不同意,你以死相逼吧!”
黄忠刚说完,就急忙喊道:“珍厢,你快过来给老大看看。”
史珍厢听到喊声,赶忙过来。
在这黑龙帮里,大大小小的病症,他都能诊治。
无论是枪伤、刀伤,还是感冒发烧之类的小病,他都不在话下。
他心想,自己这个黑龙帮里出了名的看病好手,现在却被老大派到这人迹罕至、鸟不拉屎的地方,每天都觉得无聊得要命。
老大今天过来,真是给自己加点业绩了。
史珍厢赶忙说道:“老大,你快坐下来,我好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顾睿洲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慢慢地坐了下来,任由他们二人给自己处理伤口。
史珍厢拿着一把剪刀,把顾睿洲身上沾血的衣服剪开,顾睿洲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忍受着。
史珍厢倒上烈酒,一边准备消毒,一边说道:“老大,这伤口有点深,你可一定要忍着点啊。”
一边说,一边用手捏着酒杯,那烈酒的刺鼻味道弥漫开来。
站在一旁的黄忠在一旁看着手里的烈酒,皱着眉头说道:
“这个怕是有点痛哦!”
顾睿洲却满不在乎地回答:“这个不痛!”
烈酒浇在顾睿洲伤口上的瞬间,他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
然而,他心里清楚,自己的身体再痛,又怎能比得上心里的痛呢?
秦年羽居然不喜欢自己,宁愿自己受伤也坚决不愿说一句谎话来哄哄自己,这对顾睿洲来说,无疑是扎自己的心。
顾睿洲看到桌子上面还有半瓶酒,伸手直接拿过来,就开始咕嘟咕嘟地往嘴里灌。
黄忠在一旁看到这一幕,气得伸手就把酒瓶抢过来,然后走到地上狠狠地摔了一跤。
“老大,你身体还要不要了,为了一个男人至于吗?
天下男人多的是,为什么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到时候我给你找几个好的,保证你满意。
人家不喜欢你,非赶着上去热脸贴冷屁股,他就一个人拿画笔的人那里好了?”黄忠着急地说道。
虽然他还是有点看好他跟羽哥,但是人家不愿意,还把身体给糟蹋了,得想个办法才行。
在黄忠心里,虽然顾睿洲比自己小十岁,但自己却心甘情愿地称他为老大。
因为他觉得顾睿洲做事特别好,特别公道,不像以前那个老头子,只让人表面上服气,心里却不服。
顾睿洲无论是做什么事,都做得让人从心底里认可,嘴服心更服。
他实在见不得顾睿洲现在这样为了一个男人消沉的模样。
史珍厢也在一旁劝道:“老大,不要喝了。
你现在身上有伤口,不能喝酒,也不能做剧烈运动,更不能做那些亲密的事情,我怕不小心就把伤口弄开了。”
史珍厢一脸认真地叮嘱着,眼神里满是关切。
顾睿洲只是静静地看着史珍厢给自己处理伤口,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低地回答了一声:
“你啰嗦了。”
史珍厢处理好伤口后,抬头说道:“老大,我要拔出来了,你忍着点啊。”
顾睿洲没有理他。
史珍厢说完,便迅速地把小刀从伤口里拔了出来,然后熟练地拿来纱布给顾睿洲止血。
大概一分钟左右,伤口不再流血了,史珍厢这才又细心地给顾睿洲包扎好。
可顾睿洲没有就此打住,他站起身来,哑着声音说道:
“我没事,你们不用管我。”
说完,他径直朝着冰箱走去,打开冰箱,拿出里面的酒,然后打开酒就喝了起来。
黄忠和史珍厢见状,同时提高声音喊道:
“老大,你身体不要了?”
“老大你现在怎么能喝酒呢?”
两人见顾睿洲毫无收敛的意思,又想上前去把他手里的酒夺过来。
但是,顾睿洲抬头,眼神冷冷的眼神扫过他们二人,示意他们多管闲事。
黄忠无奈地耸了耸肩,对史珍厢说道:
“算了,让他喝吧。他现在啥都听不进去,估计心里难受得很。
就让他喝个够吧,到时候找个风水宝地,挖点土埋了算了。”
说完,两人便不再管顾睿洲,黄忠拉着史珍厢走了,留下顾睿洲一个在喝酒,
此时,顾睿洲已经一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酒瓶子,不管不顾地一直喝到深夜。
客厅里昏黄灯光洒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却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顾睿洲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手中的酒瓶也在不知不觉中见了底。
终于,最后一丝酒水也滑进了他的喉咙,顾睿洲缓缓站起身来,脚步虚浮,仿佛下一秒就会摔倒。
他摇摇晃晃地迈着步子,朝着关着秦年羽的房子走去。
来到大门前,顾睿洲开始用力地拍打门,一下又一下,那沉重的拍门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
秦年羽正睡得香甜,梦见跟他老婆逛街看电影呢。
然而,这美好的宁静却被顾睿洲疯狂的拍门声无情地打破了。
秦年羽猛地从睡梦中惊醒,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眼中闪烁着不解和烦躁。
“顾睿洲你不去看病,大晚上敲什么门?”
秦年羽小声哔哔,声音中还带着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朦胧困意,
“不让我离开就算了,现在还不让我睡觉。”
秦年羽一边说着,一边迅速走到大门后面,接着又大声说道:
“钥匙不是在你身上吗?我怎么开门?”
说完,秦年羽想到顾睿洲那还在流血的伤口,心中又忍不住泛起一丝担心和关心,忍不住说道:
“身上的伤找人看了没有?我可不会看病。”
“死了我可不会帮你收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