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大地又格外空旷,秦山领着锐骑外出居然不觉得视线受挫。
赵县并不遥远,道路又通畅,秦山几乎是眨眼间便回到了白日路过的县城。
拉住缰绳把战马停下,秦山远远眺望过去。
干旱空旷的大地寸草不生,只在远处竖立着一座孤零零的县城。
此刻县城黑灯瞎火,半夜也不敢燃起灯火,似乎深怕引得他人窥探。
没有立即进去,秦山举起马鞭指向地面,随后对着身后锐骑示意:
“在周围看看有没有车轴印或者掉落的米粒。”
锐骑们立即分开,两百人散的很开,月光又亮堂,找了一会米粒实在不好找,但车轴印却很快发现。
“大人,确实有不少车轴印。”
秦山看向李岩:
“你去看看。”
李岩也没有多礼,来到了发现车轴印的地方看了一圈,随后算了算,抬眼对着秦山点头:
“从方向看来,这车轴确实是从咱们粮队遇袭的地方而来。”
秦山闻言忍不住猛出一口气,握着马鞭的手也重了一分。
面色沉下,秦山微微抽动了一下马鞭:
“好了,全部上马,我们去赵县。”
李岩等人连忙又回来,随后跟着秦山直接往赵县而去。
马蹄声音在黑夜格外醒目,秦山又不藏着掖着,人还未到,县城便已经燃起了大片灯火。
几百个乡勇站在城头,探头探脑的往城下看去,还有几个人将火把直接远远丢了出去,勉强照亮了周围大地。
随后看着火把周围高大的甲骑身影,人群猛然向后缩了一下脑袋。
李岩先一步向前,也不含糊,直接开口询问:
“你们是不是抢了军粮?”
面对李岩询问,城头一个团练百户带着满脸惊疑,目光不断在李岩和秦山身上来回晃动。
看着这人不回答,饶是李岩也忍不住大喝起来。
举起马鞭,对着空气猛然抽了一鞭子,炸响的声音将百户目光吸引下来:
“问你话呢!你可知劫掠军粮,是杀头的重罪!”
“若是耽误了秦总制北上御寇,你整个县城的脑袋都不要想保住!”
李岩直勾勾望着,那百户脸色却突然白了下来。
随后也不敢回答,直接转身跑到了城墙后面,接着就是半天不见人影。
那些城墙上的乡勇不断向后偏头,显然后面正在商量着什么。
秦山见状也懒得多嘴,直接对着前面气愤的李岩示意:
“去把李岩叫回来,再把虎蹲炮换成实心炮子,抵近给我把门轰开。”
身后裴元立即抱拳,随后直接转身开始吩咐。
出来的匆忙,一共也就带了两门虎蹲炮。
不过县城城门单薄,又只需要把门栓位置打烂即可,破个城门倒是没有问题。
前面李岩还在气的不断开口,裴元带着虎蹲炮直接把炮口抵近大门时,饶是李岩都愣了一下。
连忙回来,李岩压下了火气:
“总制大人,直接轰门怕还是有些不妥...”
毕竟是朝廷的县城,又没有反叛,李岩还是想劝劝秦山。
只是李岩话刚刚说完,前面的裴元却已经伴着一声大喝,直接黑夜里炸响了两声轰鸣。
几乎是贴脸打炮,就算是小炮,两枚实心炮子也是狠狠砸在了城门上。
立时打出两个大洞,裴元上前看了两眼,随后拿出长刀在城门上的一个位置划了一刀。
一条细长线出来,裴元转头看向炮手:
“往这打,这就是门栓!”
炮手立即重新上弹,又是一发齐射过去。
门栓直接破裂,而后巨大的动能直接将大门往两边打开。
门后的乡勇目瞪口呆,他们呆呆看着门后又开始上弹的火炮,下意识拿起武器想要冲出来把这个几个炮手给灭了。
可看着裴元高大身形以及手中关刀,他们却咽了咽口水,又缩了回去。
马蹄从门洞中传来,秦山带着两百锐骑直接走了进来。
看着这些马铠、重甲的骑士,尤其是最前面一看就知道甲胄战马俱是不俗的秦山,这些乡勇几乎没带犹豫,直接把手中兵刃丢在了地上。
‘哐啷’声不断传来,随后就是本就不多的几百乡勇,不约而同的跪在了地上。
秦山目光扫过这群慌乱的乡勇,随后目光直接看向前方,一个县令和百户正颤颤巍巍的站在原地。
而那百户除了恐惧,还有一股莫大的怨恨,望着县令。
秦山转头看向裴元,李岩见状又连忙开口:
“先搜查一下,如果真如我们所想,必然有罪证。”
秦山闻言直接轻轻舞动了一下马鞭:
“一拳头下去,什么都知道了。”
证据?这世道谁还在乎证据。
裴元直接走了上去,看着乡里和百户都惶恐的站在原地,回头看向秦山确认了一下。
看着秦山对着县令点头,随后裴元回头,直接一脚踢了出去。
可怜县令也算是养尊处优,这一脚下直接倒飞出去,周围眼见这一幕的乡勇和百姓,更是被吓得直接跪在地上,深埋了头。
“说,谁让你抢的粮?”
县令带着难以置信,一边吐血,一边脸上满是惊惧。
那一脚,是真想要了自己命!
县令恐惧,看着裴元又大步走了过来,心知再来一脚自己绝对没命,立即抬头开口:
“我们不知道抢的是秦总制的粮!!!”
声嘶力竭的大吼,这句话把裴元喊愣在了原地。
身边百户也是一脸惶恐的点头:
“对,要知道是秦总制的粮,就是再给我们十个胆我们也不敢啊。”
百户对着地上直接磕头,看着两人恐惧表现,倒也不像作假。
裴元转头带着征求的目光看向秦山,秦山则抬起右手制止。
带着意犹未尽,裴元转身回来,而后就是秦山看了眼李岩,李岩又走了上去。
先是把县令扶了起来,随后弓腰与瘫坐在地的县令一阵交流,随后李岩直起了身。
转身回到秦山身边,翻身上马,接着李岩点了点头:
“晋商花钱请他们劫粮,骗说是商队漕粮,山西民风彪悍,本就亦匪亦兵,这种事情之前没少干,只是今天抢到了我们头上。”
说完,李岩脸色有些难看,望着秦山,忍不住泛起了一点担忧:
“总制大人,清军,已经关注上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