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眼眸微眨，不动声色地握住林七夜的手腕，感应到熟悉的气息，那是之前他留在林七夜身上的标记。
他心下一定。
虽然不能辨别其他人，但起码七夜是真的。
百里胖胖扒开灌木丛，悄悄看了几眼，“他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街上，每家每户的男男女女都从家里走了出来，无精打采地打着哈欠，眼神麻木，浑身上下散发着难以言喻的班味。
看上去极其不情愿。
曹渊也凑过去，“村子里晚上有什么活动吗？不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大人都出来了，把老人小孩单独留在家里，出事了怎么办。”沈青竹微微皱眉。
村民们逐渐在街上汇聚成一条人流，朝着祠堂的方向缓步走去。
为首的人手里拿着手电筒，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前方一小片黑暗的区域，但无济于事，周围的黑暗过于浓郁，像是深陷在某种不可言说的深渊里。
“走，过去看看。”林七夜说道。
众人点头，悄无声息地跟上人群。
走到祠堂门前，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叔，脸上满是深深的褶皱，一脸讨好的表情，正给进祠堂的所有人发红包。
他嘴里说着：“我家闺女是老来子，家里疼爱得紧，没吃过什么苦，刚成年不久第一次参加仪式，不懂事，希望大家多多照顾她一点儿。”
收了红包的人麻木地点头。
人群鱼贯进入祠堂，像是被操控的机器，没有任何感情，看起来还没有轩辕有人情味。
大叔身后的阴影处，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躲在男人身后瑟瑟发抖，紧张的目光局促地看着每一个人。
女孩瑟缩着，抓紧了大叔的衣角，哭道：“爸爸，我不想进去……”
大叔抹了抹泪，“孩子，爸爸知道你苦，但是婚都结了，这一步迟早也得踏出去，不然我们家就要受到神使的惩罚。”
躲在灌木丛中的几人听到这话，疑惑的对视一眼。
曹渊惊道：“这么小？结婚？都是汉字，我怎么听不懂！难道是我的修炼还不够？”
“不是你的问题，我也听不懂。”沈青竹缓缓附和道。
这么小的女孩子，和他们年纪差不多。
竟然已经结婚了。
而且看她的样子并不情愿。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林星和林七夜，年纪轻轻就英年早婚。
黑暗中，祠堂后面的大柳树如同巨大的怪物，在风中轻轻舒展着身体，数不清的柳条灵活地蜿蜒摇动，兴奋地甩来甩去。
仿佛诡异的触手，看到了饥渴依旧的猎物。
只见那些进了祠堂的人，按着顺序依次跪下，五体投地，根本不敢抬头，嘴里低声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之前喝茶的两个神使，此时已经穿上了崭新的红袍，站在祠堂前面的高台上，巨大的兜帽掩盖了他们的脸，只能看见下巴。
一块巨大的红布遮盖着什么东西，竖在两个神使中间。
其中一个神使轻轻咳了一声，两人对视一眼。
“时间到了，祷告开始！”
门外头发灰白的大叔含泪将女孩推了进去，女孩跪在队伍的最末尾。
整个村子的男男女女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每个人都匍匐在地，低着头，双手放在头两侧，手掌朝上。
像是一场荒诞怪异的神秘仪式。
与此同时。
躲在门外的林星和林七夜，耳边同时响起了一阵低声的呢喃。
“嘶。”林星忍不住倒抽了口气，很快被林七夜捂住了耳朵。
但是无济于事，这阵低语是直接传递到人脑子里的，并非通过耳朵。
林七夜皱了皱眉，试图抵御这股沾染着邪恶气息的低语。
几乎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无序又重复，颠来倒去没有任何意义的呢喃，却让人觉得心情异常烦躁。
安卿鱼担心地说：“你们怎么了？”
“唔？”林星睁开一只眼睛，疑道，“学霸你们没听到吗？”
剩下的四人彼此看看，纷纷摇头。
“坏了。”林星皱着眉头，“不该拜那个堂，着了他们的道了。”
恋爱脑害人啊！
沈青竹指了指祠堂里面，“可是他们看起来，却没有你们这样的反应。”
“难道要进去吗？”林七夜推测。
却被林星一把握住了手腕。
先不说现在的沈青竹是不是真正的沈青竹，他的话能不能听。
以林星对克苏鲁神话浅薄的理解，这种看起来毫无意义的窃窃私语，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头疼得快要炸了。
就在这时，祠堂里面的祷告时间似乎结束了。
随后爆发出了更加意味不明的动静。
祠堂里的人像是提线木偶一般，被人控制着，手脚纠缠在一起。
落在最末尾刚刚还在哭泣的女孩，此时眼神失去了神采，仿佛灵魂突然被抽走了，飘到了遥远的地方，任由别人按住了她，也不挣扎。
一时之间，祠堂里除了两个神使，到处都充斥着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门外的几个少年目瞪口呆。
几人对视了几眼，面色都有些复杂。
百里胖胖咋舌，下意识捂住了眼睛，“卧槽我的少年童贞！还能这样，我算是知道村里那些孩子都是从哪儿来的了。”
曹渊转过身去，“阿弥陀佛。”
沈青竹皱眉，“丧尽天良。”
安卿鱼抬了抬眼镜，冷静道：“这样并不能提高生育率。”
林星咬了咬牙，双目赤红地盯着某个角落，对林七夜说：“至少救下那个女孩子。”
林七夜皱紧了眉头，对其他人说：“你们在外面待命，我和林星进去看看，随时准备支援我们。”
安卿鱼点头，“好。”
林星和林七夜轻车熟路，偷偷摸摸地溜进祠堂。
就在林星踏进祠堂的一瞬间，耳边的呢喃骤然消失，但是心底难以抑制的烦躁还是止不住，一股奇异的悸动从心里升起来。
他下意识握住了林七夜的手。
祠堂里，两个神使抬起头，察觉到林星身上熟悉的气息，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兜帽之下，彼此脸上的惊愕。
两个神使快步从高台上走下来，穿过层层叠叠的人，径直走到林星身前，二话不说单膝跪下。
齐声道——
“拜见主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