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嘤不敢置信地看着周少昂,半天没说出话来。这厮读书那会儿就爱招蜂引蝶,妥妥的妖孽,长大之后更不得了,财貌双全。
“你......你”,故人重逢,更显得过去和现在尤其割裂。
周少昂气得不行,“你什么,别告诉我,你连我也不记得。”
夏嘤刚要叫出他的名字,忽地听到一声脆响,酒杯被摔进冰桶里,四分五裂。
她瞳孔猛地一缩,终于注意到,阴影处的沙发上,赫然是面无表情的陈予恕。
他悠然叠着双腿,俊美的面容不冷不热,一副作壁上观,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夏嘤不禁头皮发麻。
怎么没人告诉她,这儿还有个心腹大患。
“我们认识吗?我上次掉进河里之后,记性不太好。要不,你给我个提示。”夏嘤只能装傻。
周少昂脸色几经变换,最终脸上漾出两分浪荡的笑来,“原来是脑子进水,怪不得。”
人憎狗嫌的性子,真是一点儿没变。
夏嘤一脸不忿,“你怎么骂人。”
说完,又似乎“不经意”地发现了陈予恕和楚暮,“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陈予恕站起身来,他个子算得上全场最高,气场十足,轻易地就能牵引大家的注意力,“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夏嘤干笑两声,打着哈哈,“我从门口路过,外面也没设什么标志,还以为是奢侈品店,顺路进来转转。”
陈予恕清凉的视线在她脸上轻掠过,却像一颗地雷猛地在她心头炸开花,“顺路进来转转,再顺便狂撒五千个,晋级榜一富婆。要不,我让人查查你的消费记录。”
当下的她一清二白,可夏嘤不能保证二十六岁的自己,是不是高价给陈予恕头上搞过绿化。
她赶紧抓住男人的手臂,摇头道:“我们夫妻之间,连这点儿信任都没有了吗?你看我这么正经的面相,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吗?我行得端,坐得正,现在就可以向你发誓——”
夏嘤抹脖子就义的长篇大论还没说完,就被陈予恕打断,“那他是谁?”
顺着他的目光,夏嘤便看到了沉默不语的陆许知。
夏嘤眼珠一转,想都没想就答道:“他是陈晚的同学!”
陆许知嘴唇轻轻抿了一下。
“陈晚也在,只是她喝醉了,我们正要送她回去。”说起陈晚,夏嘤肠子都悔青了。原本想出来见世面,浅浪一下,结果水边都没摸着,就被鱼腥味给熏个半死。
这个锅给陈晚,她不冤。
话音刚落,包间门就被推开。陈晚踉跄地摸进来,一下子就挂到夏嘤背上。
“你们两个怎么把我一个人扔那儿,偷偷溜了?你是不是跟陆许知有什么悄悄话要说?”陈晚“嘿嘿”笑了两声。
夏嘤恨不得用抹布堵上她的嘴,“我和他哪儿有什么悄悄话?你喝多了,满口醉话。”
陈晚咂了咂嘴,一副了然于心的口吻,“不要害怕,我谁都不告诉。你在他身上花了巨款,怎么样也得讨点儿利息吧。偷偷摸摸地才刺激呢,就像进小网站,窗口弹出风险提示,我们不都毫不犹豫地点继续访问么。”
一声冷嗤从陈予恕唇边溢出,他一把拽住陈晚的后领,将她扔给楚暮,然后抓着夏嘤的手腕,悍然的力道箍住她的腕骨。
“我再问你一遍,他到底是你的谁?”每个字都像经过低温处理,将耳膜都冻得轻颤。
他的眼眸黑不见底,如同深渊。
夏嘤想躲过他的视线,却像被他眸中的吸力控制住,难以逃脱,“他,不是我的谁。”
陈予恕微微偏过脸,看向陆许知,“你听见了吗?”
陆许知紧握的拳头,渐渐舒展开。他恢复了平时温和的模样,“你误会了,夏小姐是我的恩人,仅此而已。”
“不是夏小姐,而是陈太太,明白吗?”
陆许知呼吸停顿片刻,一瞬间,胸口就堵满郁气。
他的倔强,在陈予恕面前不堪一击,“既然你没想明白,就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人都有弱点,就像蛇有七寸。我是商人,最擅长的就是用最小的筹码,换取最有利的结果。这个结果,对我不值一提,而对你,是不可承受之重。”
一字一句,像凿在他的脊梁上。几乎快压得他弯下腰去。
陆许知脸色发白,等他回过神,自己已经出了包厢。
原来上位者的驱赶不是出自他的强大,而是他深谙弱者的自卑。
一上车,陈予恕就让夏嘤把上次给她的银行卡交出来。
断人财路,天理不容。夏嘤抓紧自己的包,警惕道:“凭什么?”
“用我的钱,养小白脸。夏嘤,我不是你的绿色提款机。”
你一个眼神,就寒风呼啸,寸草不生。还绿色提款机,你有那么环保吗?
不过一想到她在极光的充值额,实在没什么底气。便主动说:“卡不用没收,你让银行限额。”
陈予恕勉强同意,“限额多少?”
“买包的钱总要留一点吧。”
他对此慷慨表示,“包我给你买。只要你不买人,买什么都行。”
夏嘤觉得这是对她人品极大的污蔑,“我哪买过人?包能治百病,男人能治什么?”
男人幽幽的眼神望过来。
夏嘤这才意识到,他也在打击范围之内。
金库还捏在他手里,夏嘤只能叹道:“男人治嘴硬。”
钱包严重缩水之后,夏嘤就盘算还是得经济独立。
她透过楚暮,要到了周少昂的电话号码。然后打给他,没过一会儿,电话就接通,“喂?”
“是我,夏嘤。”
周少昂在电话那边轻嗤一声,“夏嘤是谁,不认识。没事我挂了。”
看来那天自己说不认识他,把周少昂得罪得不轻。
“哎呀,那天情况特殊。我那么说也情有可原。”可能是刚高考完不久,那种多年不见的生疏并未在她言语间体现,“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周少昂听她语气恳切,不由缓了缓语气,“什么事?”
“有没有可能,把我充值在你店里的钱,退我一部分。把本金退给我就行,利息就算了。”
周少昂怀疑夏嘤就是他这辈子的克星,他怒极而笑,“有没有可能,你脑袋被门夹了?你嫁谁不好,偏偏嫁陈予恕这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魔头!一个敢给钱,一个就敢票。他不动你,就拿我的产业撒气。我踏马是你们这对癫公癫婆,爱的炮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