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爸爸真不靠谱,夏嘤深感忧心。
一旁的闻茜觉得这俩就在门口说没营养的话,着急道:“你不是有手环吗?”
“对哦。”她努力地抬起手腕,想看一看,可是光有这个念头,都觉得累。
还是太虚弱。
陈予恕上前一步,轻按住她的手腕,“是个女孩儿。”
女儿诶,可以给她买很多漂亮裙子,扎小辫子。
长大了还可以是自己的旅游和逛街搭子。
夏嘤笑了笑。
给孩子喂完第一次奶,她就有点儿撑不住。
她累极了,不知道睡了多久。还没睁开眼,就感觉到前胸贴后背。
生孩子果然是个力气活。
在她睁眼的同时,床前的身影就凑了过来。
夏嘤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味,但又不确定是不是陈予恕。陈予恕应该不会这么迟钝吧,想看看她,却忘记开灯。
他后知后觉,把壁灯打开。柔和的光线下,夏嘤吓了一跳。
只见陈予恕眼下泛青,眼中布着血丝,也不知在黑暗中坐了多久。
夏嘤一开口,声音都是哑的:“已经到晚上了吗?”
“凌晨两点。”陈予恕一边说,一边拿起旁边的水杯,将吸管凑到她唇边。
夏嘤喝了小半杯,解了渴。没等她说话,陈予恕就问:“晚餐马上送来。”
都这个时候了,顶多算宵夜。
夏嘤点了点头,顺便问了一句,“你吃了吗?”
陈予恕沉默了片刻,只说:“我不饿。”
生孩子的明明是她,瞧他这糟糕透顶的状态,好像他也没了半条命。
夏嘤心潮起伏,心里顿时有些复杂。
当时新婚,他们只当情浓,容不下一点瑕疵。所以她才会对于他的欺骗深恶痛绝,以至于想要离婚吧。
他明明知道她落水之后,什么都不记得,却没有半分提醒,让她记起往事。
是因为她怀孕,还是因为别的?
剪不断理还乱。夏嘤脑仁疼,一扭头,就看见小床上的宝宝,那些想法便不翼而飞。
其实她只想让婴儿车近一些。但陈予恕猜到了她的想法,却又没完全猜到。
他把熟睡中的小婴儿抱到夏嘤的旁边。
夏嘤不敢出声,急得什么似的,生怕他将宝宝吵醒。可襁褓中的她只是扭了扭小脑袋,咂了咂嘴,又睡得香甜。
不过他抱孩子的手法,倒是很熟练。
不是都说孩子生下来都皱皱巴巴,像个小老头吗,她的宝小脸粉嘟嘟,鼓囊囊的。
夏嘤几次伸手,想要抱一抱,都因为孩子太小,望而生畏。
新手期,业务不熟练。
陈予恕倒是想搭手帮忙,夏嘤却一阵摇头,“别动她。”
“好。”他果然退了回去。
这么好说话?
“等会儿我去外间吃,让他们不要把饭菜送进来。”
“好。”
“我吃饭的时候,你要守着她哦。”
“好。”
夏嘤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要不,孩子跟我姓吧?”
他还是毫不犹豫,“好。”
夏嘤觉得他这是当爸爸当傻了,不相信地问:“真的吗?”
“真的。”
他郑重的表情,好像她要月亮,都会托嫦娥送来。
夏嘤想想,还是算了。
她又不是夏家人,只是名字叫习惯了,没改而已。如果姓周的话,那一个户口本上,岂不是有三个姓,也太奇怪了。
“还是姓陈吧”,夏嘤顿了顿又问,“大名不着急,先取个小名吧。”
“小名叫樱桃。”
这时节离吃樱桃还远吧,怎么答得这么丝滑?
看出她的不解,陈予恕轻声道:“你的名和樱同音,樱花开过,就结樱桃。”
听他这么说完,夏嘤立刻就喜欢上这个小名了。
于是第二天,陈家人来探望,都“樱桃”“樱桃”地唤着宝宝。
开奶之后,每次喂孩子都像经历一场酷刑。
还好有专业护理,沈姨和闻茜也向她传授经验,才没那么难受。
转眼夏嘤就出院。
都说前几个月最难熬,夏嘤深有体会。
堵奶的时候特别难熬,胸口硬得像石头,兵器似的挂在身上。
她知道凶险,没想到会被半夜疼醒。
费力地起身一看,小工还在睡。
夏嘤正犹豫着,要不要把樱桃抱过来。陈予恕已经坐起身问她:“怎么了?”
“孩子,太远了”,夏嘤幽怨地瞥他一眼。
她想抱过来喂,鞭长莫及。
陈予恕从她们母女回到御庭一号,就坚持把女儿的婴儿床放到他那边。
有一次夏嘤半夜竟然发现,樱桃要喝奶,他为了不吵醒她,竟然偷偷解开她的衣服。
樱桃被他托着不舒服,哼哼唧唧地闹,她才醒过来。
夏嘤坐起身,想要侧过去避开他的视线,陈予恕却按住她的动作,“别起来,对腰不好。”
说完他就背过身去。
孩子都生了,孕期也有过擦边行为。但忽然多出来的记忆,让夏嘤在他面前不太放得开。
总觉得不自在。
他们之间,隔着的东西,太多了。
夏嘤竭力忽视掉那些会影响心情的过往,当下首要的任务,是把身体养好,把樱桃养好。
于是便跟陈予恕说,以后不要这样,她自己能喂。
陈予恕倒是没有反对,就像当下,对于她的抱怨,照单全收,但没有一点要改的意思。
也不说把孩子抱过来,只是目光如水地对她说:“我帮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