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过你机会的。我知道没有哪段感情,能够尽善尽美,所以也努力去适应你。”
“适应而已,并不是爱。”直到现在,他仍旧耿耿于怀。
商场上虎狼环伺没关系,父母不爱他也无所谓。但是,他不允许自己在夏嘤心中,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丈夫。
没有人教他怎么去爱一个人。于是他拿出商场上的手段,去争,去抢。
夏嘤无话可说,靠在座椅上,像是失去力气,“你快下车吧,樱桃还在家里等我。”
“你一个人开过夜路吗?”他望向夏嘤的侧脸,问道。
还真没有。
夏嘤怔了两秒,正要随口撒谎,却被陈予恕抢了先:“肯定没有。”
“谁说的?”
“你近视加散光,从来都不会晚上开车”,陈予恕说完,就打电话给司机,让对方来一趟。
夏嘤连忙说不用,“你不是给他们放假了吗,怎么能出尔反尔?”
“三倍工资”,陈予恕看她一眼,轻飘飘地道,“没有强人所难。”
说完,他话锋一转,“还是你想我帮你开?”
她立刻道:“没有。”
反正说来说去,都是掉入他的陷阱。
夏嘤抿唇,不再开口。
“生气了?”,男人动了动在她的小车里舒展不开的长腿,“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车技。你到家之后,肯定不会给我报平安,我晚上会失眠。”
夏嘤听后,把头扭到一边。
她知道陈予恕是个多么我行我素的人,于是不再开口让他下车。
夏嘤觉得时间漫长。陈予恕却觉得二十来分钟,就像眨眼间的事。
司机小跑过来,下意识拉开车门。
没想到陈予恕夫妻都在车里。
夏嘤下车之后,客气地冲司机点头,“麻烦你了。”
然后拉开后车厢的门,坐了进去。
“去青祁路。”陈予恕开口吩咐。
夏嘤没想到他也要跟着,正要反驳,司机已经利落挂挡。
她不想把两人的矛盾暴露在外人面前。那样的话,司机肯定会慌乱无助。
再者,转眼汽车已经开出大门。她也失了撵人的先机。
旁边就是老板,司机浑身僵硬得目视前方,视线一点不敢乱瞟。
车里静得像坟地。
陈予恕点开车载音乐,连的是夏嘤的蓝牙。
他翻看了一阵她的歌单,选了一首儿歌。
儿歌响了一路。
到了家门口,夏嘤请他们二位下车,她自己开进去。
陈予恕倒没有得寸进尺,说出要进去看女儿之类的话。
大门被无情地关上,司机都不敢看陈予恕的脸色。
司机拿出手机,想给自家老板叫一辆专享豪车,谁知旁边的陈予恕忽然问:“有烟吗?”
“有”,司机下意识摸兜,瞬间想起,陈予恕抽的烟都是特供,薄瓷烟盒精致得像艺术品。
自己平常抽的,实在拿不出手。
“我去给您买一包。”他改口道。
“不用。”
一墙之隔,里面住着他的妻子和女儿。
却是他不可跨越的雷池。
心里的憋闷,聚成一团积雨云,阴沉潮湿。
陈予恕点燃烟,“哄过老婆吗?”
司机借着夜色,掩饰涨红的脸,“哄过。”
“好哄吗?”
对方思考片刻,“女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有的喜欢甜言蜜语,哪怕是谎话,也听得乐陶陶;可有的人不喜欢粉饰太平,你骗她,就是往她心上刺了一刀。我太笨,一说谎就会被老婆看出来,所以不敢骗人。”
香烟的燥滑过肺腑。
陈予恕现在才明白,是他太过自负。
都说骗一辈子,也是爱。
可到最后,只有自己被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