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非走出房间,餐桌上摆的满满当当的,闻到这久违的香味,岳非内心泛起阵阵感动。
“爸妈,你们整这么多菜,咱三人哪能吃的完啊?”岳非说道。
袁美兰摆了摆手,“没事儿,儿子,去洗手,挺长时间没吃妈做的饭了,啥味儿都忘了吧?”
岳非笑了笑,去卫生间洗了手,回到了餐桌前。
岳海光给自己开了瓶酒,一边倒酒一边说道:“你妈啊,每年都是,明知道你过年回不来,年年都不少买,每回我说她,她都说,万一儿子回来呢?来,小非,跟爸喝一口儿?”
岳非笑着拿过父亲递来的酒瓶,“行,我陪您喝点儿!”
袁美兰白了一眼岳海光,“你个老东西,就会跟儿子告我状,儿子,少喝点儿,别跟你爸似的,抓酒瓶子就不撒手!”
“没事儿,妈,自从我上大学跟我爸喝了一回,这都多少年了,一直没陪我爸好好喝顿酒呢,来,爸,我给你满上!”岳非说着拿起酒瓶给岳海光的酒杯又倒了些酒,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
“来吧,儿子,咱爷俩儿走一口啊?”岳海光举杯说道,“这不出正月都算年,这年啊,咱家今天过!”
岳非刚要举杯,袁美兰连忙拦了下来。
“儿子,先吃两口菜再喝!”袁美兰劝道。
岳非看了看父亲,见父亲点头,放下了酒杯,拿起了筷子。
吃了几大口,朝母亲连竖大指。
“好吃,还是我妈做的饭好吃!”
袁美兰笑了,“慢点儿吃,这么多菜呢!”
岳非又吃了几口,这才又拿起了酒杯。
刚要开口说话,房间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铃声大作,岳非微微皱了皱眉,悻悻的放下了酒杯。
回到房间,岳非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不禁眉头皱的更紧了,手机的来电显示是‘老催’。
“喂,崔所!”
“岳非,我说你怎么回事儿?你咋到哪儿都能给我惹祸呢?”
“崔所,不是,我没……”
“你没什么你没?那视频现在在网上都传疯了,你说你啊,给你停职,我这也是寻思你过年没休息,借这个机会让你回家陪你爸妈待两天,你说你咋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你不知道你那事儿还没解决呢吗?”
“崔所,没这么严重吧?”
“不严重?不是,岳非你咋想的?临走时我跟你说没说让你消停点?你可倒好,这还整上网了?我跟人家属说的是已经给你停职反省等候处理了,你可真行,这还跑滨海跟人打架去了,这下好了,让人抓住话柄了,本来寻思咱们所内部处理一下就完事儿了,我告诉你,你等人家闹到市局去,我看你还嘚瑟不了!”
“崔所,您别生气啊?网上就三天热度,过两天就都消停了!”
“三天?三天得闹成什么样?我告诉你岳非,你赶紧给我回来,立刻马上回所里来!”
“不是,崔所,我这跟我爸妈才刚见上面儿,我跟我爸酒都倒上了,一口还没喝呢?”
“都火上房了,你还有心思喝酒?不是,岳非,你这心咋这么大呢?跟你父母好好解释解释,马上给我回来!你也别怪我不通情理,这脚上的泡都是你自己走的!”
“崔所,这再急也不差这一晚上吧?我明天早上坐最早的车回去,行不?”
“你少跟我讨价还价,马上回来,服从命令!”
“是!”
也不知道岳非的这一声‘是’崔铁刚听没听见,因为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沉默片刻,岳非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来,儿子,赶紧坐下吃饭,一会儿都凉了!”袁美兰招手说道。
岳非满脸歉疚来到餐桌旁。
“爸,妈,对不起啊,单位有急事让我马上回去,不能陪你们吃饭了!”岳非低着头说道。
袁美兰不知所措的看向岳海光。
岳海光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没事儿,小非啊,你们这工作特殊,有任务就回去吧,你妈他们学校还得些天开学,回头我跟你妈去北安溜达溜达!”岳海光说道。
袁美兰看着岳非,满眼尽是心疼,“儿子,这再忙也不差这一顿饭的时间吧?先把饭吃了,妈这排骨炖的可烂糊了,你吃两块……”
话没说完,袁美兰有些哽咽,连忙站起身。
“我去厨房看一眼锅!”说着,袁美兰起身快步走进了厨房。
“妈,对不起啊!”
岳非知道母亲哭了,想上前安慰,岳海光却叫住了他。
“没事儿,小非,你赶紧收拾东西吧,你妈她就那性格,一天天多愁善感的,放心走你的吧,不用惦记家里。”岳海光说道。
“爸,对不起啊,等我再放假的,我一定回来陪您好好喝点儿!”岳非说道。
岳海光没有说话,朝岳非扬了扬手。
岳非回到房间,穿好衣服,抓起背包走出了房间。
“爸,妈,我先走了啊!过一段时间我再回来看你们!”岳非说道。
岳海光点了点头,也没起身,甚至都没有回头。
岳非走出家门,轻轻的关上了防盗门。
一时间,内疚与自责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隔着防盗门,岳非听见了母亲的声音。
“哎,小非咋走了呢?你看我这给装的吃的都没拿呢!”
“你干啥去?儿子都走了!”
“你这个死老头子,你咋不多留他一会儿呢?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看你,儿子给你买点东西还让你说一通!”
“袁老师,咱儿子是警察,从他上警校那天,他就不只是咱们的儿子了,他是国家的,更是全天下被警察保护的所有老百姓的,你说你也当了这么多年老师了,咋这点儿觉悟都没有呢?”
“我知道,可不管他是国家的,还是老百姓的,他始终都是我儿子啊!”
“行了,你赶紧回来吃饭吧,等过两天我陪你去北安,儿子回不来,咱们去不就得了?”
“你可拉倒吧,从打儿子参加工作到现在,几年了?你年年都说带我去北安,哪次你兑现了?”
“行行行,你可别叨叨了,我说带你去,你今儿个家访,明天又辅导的,是我不带你去啊?”
站在门外的岳非无奈的叹了口气,或许真的像父亲说的那样,从他当警察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不再只属于父母了,这也就是所谓的‘自古忠孝难两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