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儿子婚事张罗起来的郭氏,嫌儿女碍眼了。
“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挡着为娘理事思路。”
郑离惊笑着劝兴奋得有些过头的母亲,“母亲,您可别太累着自己,有人用人,没人让我们来帮忙也行。”
“知道知道,为娘能喘气儿就能为你大哥张罗好他的婚事,不用担心。”
儿子成亲之事在她心里已经幻想过无数回,实施起来并非无头绪。
郭氏激动得都想一切亲力亲为。
但现实是,这个家她没管家权,很多事都要跟管家的妯娌商议才能进行。
“我要起身,快让人来给我换衣梳头。”
她不能躺着了,必须起来为她儿女撑腰。
心气生力气,郭氏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毅力,下床站了起来。
虽然脚软头晕,但她扶着脑袋适应着。
看到母亲这般坚持,郑绍君只能偷偷抹去眼角泪。
五天前,母亲人事不省,眼看就要命终岁断。
但现在,不过几天时间,一切都变了!
他庆幸二妹妹归家,给他们带来种种意外。
死水终变活水,生机有望。
“可想好了要送什么给为兄做新婚贺礼?”
母亲忙着吩咐人办事,郑绍君眨去眸中湿意笑问妹妹。
“今晚再想,现在肚子饿了,要吃饭。”
郑离惊拍拍肚子,表示她肚腹空空没力气想礼物之事。
这有失文雅的动作让郑绍君看得失笑,但他并未说她什么。
而是让人去厨房多做几道菜,送到栖霞苑去。
郭氏灌了碗她的药膳就赶人:“婚娶之事由大人来张罗,你们俩去看好安哥儿就成。”
兄妹两人啼笑皆非的被赶出瑞和院。
午饭就在栖霞苑一起用,把安哥儿乐得多干了一碗饭。
“二姐,你这里的饭好吃,我要天天来这里吃。”
“可以,日后你过来与我们一起用膳。”都一个厨房做出来的食物,其实别无差别。
是弟弟玩得开心,舒畅了吃啥都觉得香。
郑离惊当然会让这个情智如孩童的弟弟如愿。
顺便还可以观察观察他的脑伤,看可否有救。
陪玩了半日的善若,也累得多吃了半碗饭。
安弟弟太能玩了,一会儿要玩这样,一会儿又要玩那样,精力无穷。
把她这个跑惯山的都累歪。
凤玲没想到冬葵捂着不说的消息是大公子即将要提前大婚的喜事。
她扭了下冬葵的手臂:“这有啥好瞒我的,小气不说。”
冬葵呼疼揉了揉,笑打了她一下,“让你惊喜嘛,府里要办喜宴,咱们能多吃上几顿大肉了。”
这话正中贪吃的凤玲的意,她嬉笑着跟冬葵猜想喜宴的菜式 。
冬葵笑着应付,并未提及其他。
用了膳兄弟二人都回去午歇一阵,郑离惊入内室看到善若懒动弹的样子,不禁好笑。
“难为你了,安哥儿是孩童脑少年身,精力充沛,不懂得累为何物。你可以学我大哥,让他自个玩你看着就行。”
善若却摇头:“独自玩多没意思,安弟弟喜欢与人一起玩,君哥哥是身体不好,安弟弟知道才不闹腾他。”
她翻了个身说道:“其实安弟弟还是挺懂事的,那日把夫人摇得昏迷,我觉得他心里知道些什么,但他不会说,以为拉人起来玩就不会死。”
想到今天安弟弟把一只看着不动的大蚂蚁拎起来吹,终于把那只蚂蚁吹得跌落地爬走后,他高兴得直跳的样子,善若就有点理解安弟弟那日为何要拉病危的夫人起来陪他玩了。
起得来,母亲就不会死。
他想用他以为有用的方法“救人”。
“我听小厮说,自从夫人病后,安弟弟就再也没有出过府。”
“君哥哥没有余力照顾他,也不放心别人带他出去,安弟弟只能在府里待着,有时候会哭着不理人。”
郑离惊听得心头一重。
大哥说的心力交瘁,她能理解到了。
“明日泡一碗安神茶,安哥儿来的话,你哄他喝下去,等他睡了我看看他脑袋上的陈年旧伤。”
善若一听,连忙爬起来问:“脑伤痴师姐你也能治?”
“不知道,看过再说。”郑离惊并无把握。
善若却已经合手拜空,求三清神赐法师姐,让她神通万能救弟弟。
郑离惊笑着打了哈欠,“睡会吧!天天晚睡早起的,困死了。”
归家这么些天,她就没有好好睡足过。
一觉醒来差点到申时,弟弟又来串门子了。
善若继续陪他玩。
此时武安伯府开始有忙碌之象。
准备刷墙修瓦的下人四处搬东西。
修剪花木的下人也除落叶,准备铺新石。
一派为大公子大婚忙活起来的景象。
住在畅和院的郑绍君,背手看着府里安排的人来给他收拾出新房,准备进行刷新布置。
做为郑家嫡长孙,他没死,家里就得把他当人看。
为了能不被人诟病把持住武安伯府,二房面上功夫一向做得不落人话柄。
这也是他能大胆让婶娘为他张罗婚事的原因。
午后兄妹俩不约而同的又来到母亲院子。
皆是担心母亲会操劳过度,想过来看着些。
这默契已不用多说什么,碰上的两人相视一笑就进了院子。
结果进去就发现母亲神色不对。
“母亲,出了何事?”
郭氏看到儿女前来,连忙告诉他们:“酣春去了趟你六舅舅家,才得知你们六舅母也病得起不来了。”
上个月堂嫂来看她时还好好的,突然就病倒,她听了都担忧。
“六舅母病了?”
郑绍君连忙问刚回禀完的酣春:“六舅母是什么病?可有听明病症?”
酣春惴惴不安的回答:“奴婢到郭大人家时,碰上府里请了道长正在做法,郭夫人身边的嬷嬷告诉奴婢,郭夫人已经神志不清好几日,喝了药不见好,所以请了玉泉观的道长到家驱邪气。”
“奴婢请求看了郭夫人一眼,郭夫人确实神志不清还说胡话,奴婢瞧着跟发癔症有些像。”
“神志不清,发癔症?”爽利开朗的六舅母怎会得这样的病。
郑绍君与母亲一样,脸生忧色。
怪不得今儿好几家人闻风登门,却不见六舅母前来。
六舅舅到京任职这半年里,六舅母每个月都会来看看母亲。
亲戚情分在,就要有来有往。
“宁儿......”他想说自己要去六舅舅家一趟,就听妹妹先说了,“我去看看六舅母。”
嗯?
“我去,大哥你在家陪母亲。”郑离惊被玉泉观道长勾起了一探究竟之心。
“可你不认识六舅母,六舅舅也不认识你啊!”郑绍君无奈道。
“去了不就认识了。“郑离惊很理所当然。
“母亲,我代表您和大哥去看六舅母,六舅舅不会觉得咱们礼数不足吧?”
心焦担忧的郭氏听到女儿这话,嗔了她一句:“怎么会,你六舅舅虽耽于学术,但明理着呢!”
“那就好,我现在就去六舅舅家一趟。”
郑离惊说走就走。
怕慢了赶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