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离惊看着神色各异的姚家人。
无需牵魂她都能辨善恶,但她还是问姚员外:“若是找出的真凶并非你以为的生意对手,而是你身边的人,你可撑得住?”
这话一出,姚家人顿时色变。
只有见过二大师本事的刑部人员还算淡定。
他们也有这样的推理判断,只是还没有足够证据来确认而已。
姚员外不愧生意人,已经听出了结果。
他脸色苍白的含怒:“不管是谁,都要替我儿子偿命。”
能害他独子的人就是他仇人,他岂能放过。
郑离惊看向王爷:“自首是否从宽轻判?”
“视案件轻重而定。”
此案是命案,且是两条人命,就算自首也难以轻饶。
郑离惊就当能轻判的引诱:“天道恢恢法网不漏,做了亏心事企图能遮掩过去那是妄想,是我牵魂来问还是自己站出来,我给半刻钟时间。”
这话就是笃定真凶就在现场,姚员外听得赤红了眼的扫视自家人。
“是谁?是谁害了续哥儿?是谁丧良心的害了他?”他怒吼着问。
所有人都摇头否认。
怒问了三遍,皆无人承认。
但姚员外已有了怀疑对象,他一把抓住女婿白远:“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的续哥儿?”
“你娶了我女儿,以为害死我儿子就能继承我的家财,是不是?”
对这个女婿,他一向不太放心。
长得副好皮囊,让自己女儿一眼看上非嫁不可。
白远吓得脸色发白,一个劲的摇头:“岳父,我没有,我都不会做生意,我怎会觊觎岳父您的家业。”
姚家女儿也慌忙说道:“爹,白远他不是那样的人,他要考功名的,怎会做这等丧天良的事。”
姚员外放开女婿,又看向自己兄弟。
“是不是你?害死了我儿就让你儿子来承我家业?”
姚员外的兄弟一脸无辜:“与其你在这里乱问伤和气,不如让续哥儿的魂魄来显灵,如此真凶如何还能藏着躲着。”
兄弟说得这么坦荡,姚员外的怒恨无处可泄。
那会是谁?
“二大师,您让我亲自问我儿吧!”姚员外悲愤的再次跪倒在地。
“我看是那个天杀的如此狠毒害死我唯一儿子。”
能下手害人的人,胆子都挺大。
天不怕地不怕,神鬼也不信,要不然岂会躲着不承认。
给过机会的郑离惊,也就不浪费时间了。
从供桌上拿了香正要点燃,姚家儿媳捧着肚子在痛苦哼哼。
姚秋雁连忙扶着她:“嫂子你怎么了?”
“疼,肚子好疼!”金氏脸色苍白一脸痛苦状。
任谁看了都知道是动了胎气。
白远连忙搭手扶稳要倒的孕妇,“岳父,先缓缓吧,嫂子这怕是要早产,这可是续哥儿的孩子,万不能出意外啊!”
看到儿媳这样,姚员外只能让二大师暂停招魂,先让人把儿媳扶下去,然后吩咐人请大夫和稳婆。
这一打岔,姚家人都散了一些。
带人来挣银子的瑾王也不急。
王爷不急,郑离惊也不急。
但她喊住急得团团转的姚员外:“你最好待在这儿,要不然你会有血光之灾。”
本就悲愤忧心得心乱如麻的姚员外,听到这话震惊原地。
“有,有人还要害我?”
郑离惊面无表情的点头:“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姚员外,你今年犯太岁,当要谨慎。”
刚经历失子之痛,现在还有自身之危,姚员外什么都顾不上了。
“二大师,把真正凶手抓住,我就没危险了吧?”
“嗯,道理是这样。”
“那让我见我儿子的魂魄。”姚员外一咬牙,不管儿媳的事了。
妻子自儿子死后就倒下难起,儿媳生孩子的事他作为公爹能做的已经吩咐下去。
没有还要他去守着儿媳生孩子的理。
郑离惊看向王爷,瑾王让人把守住门口,任何人不得打扰。
点香牵魂,额头贴了符咒的姚员外很快见到了自己儿子的魂魄。
他泪流满面,哭得肝肠寸断,“儿啊!我儿啊!你死了让你爹我怎么活啊!”
他抖着手想去抱儿子,却抱了个空。
留在场的姚家人见他这副模样都有些头皮发麻。
这是真见着了鬼魂?
亲历过这等诡异事的瑾王,平稳坐着,但身子也有些紧绷。
姚员外悲哭了一阵,才问儿子是谁害了他。
很快众人就看到得到答案的姚员外目眦欲裂,愤怒到喉咙发出似喘不过气的低吼。
能看清楚人鬼对话的郑离惊,只旁观。
直到听见姚家儿子的魂魄说出更隐秘的事,才目露惊讶。
“噗!“一下,姚员外被气得喷吐了血。
郑离惊当即收了法,给姚员外燃了张符箓水化灌了下去。
“ 奸夫淫妇,我要杀了那对奸夫淫妇!”缓过气的姚员外,差点被气得神志失常。
若没有符水镇守神元,只怕已经撑不住。
听到奸夫淫妇的众人都在愣怔中,这是说谁?
瑾王也略有惊讶的等郑离惊公开谜团。
“是他女婿,还有他的儿媳,合手谋害姚家独子,他儿媳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儿子的。”
众人顿时惊愣,这案子还藏着这等腌臜事。
无人怀疑这真实性,刑部的人当即去拿人。
动了胎气的金氏,被扶出去时慌乱的抓着妹夫的手连问:“怎么办怎么办?”
以为嫂子害怕早产而慌乱的姚秋雁,安抚她:“没事的嫂子,大夫和稳婆很快就会到,你不用担心。”
“不是,我害怕,怎么办,这要怎么办?”金氏慌得要哭。
白远用力扶着她,说了句:“嫂子不用担心,我让岳父多请两个大夫稳婆来帮忙,一定会没事的。”
说着就把金氏交给跟随的下人扶着,转身回头要去找岳父拿主意。
姚秋雁没多想,继续扶着嫂子回院子待产。
但白远看到正堂门口有官兵把守不给人近,打了个转就以催请大夫为由出了姚家。
在姚家没拿着白远,办案人员把金氏的院子看守住。
产妇生产在即,即使有罪,也得让她把孩子生下再治罪。
“那是孽种!那是该死的孽种!”深受打击的姚员外,近乎疯癫状。
骂着要进去杀了那淫妇,杀了那孽种。
自然,有官府的人在这里,可由不得他这样泄愤。
知道了真相的姚秋雁瘫倒在地上,泪流不止。
难以置信又不得不信。
说去找父亲的丈夫却没了影,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郑离惊站在正堂外,听着不远处院子传来的声音,掐指起了一卦。
告诉王爷:“此罪犯惊惧生产,母子俱危。”
瑾王听了,微微点头:“生不逢时,命也!”
此案该死的是作恶之人,胎儿无罪。
“有王爷此话,这胎儿能活。”郑离惊勾了唇角。
她看向神色不明的王爷,“王爷仁慈,必有福报。”
这话让瑾王失语 ,福报?
真的会有吗?
他想到自己曾经惦记的一个问题,下了决心要寻机问一问二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