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清脆的马球声“砰砰”撞在宫墙上,那声音在寂静的宫殿中格外响亮,忽而抓住李悦温热的指尖,感受着他指尖的纹理和温度,急切地说:“不如让司乐坊的姑娘们学击鞠?”鎏金香球在帐中悠悠晃出细碎而明亮的光斑,如闪烁的星辰,映得他喉结上的汗珠宛如晶莹剔透的珍珠。
三日后,司膳房蒸糕那浓郁醇厚的甜香里,隐隐混进了刺鼻的硝烟味,那味道刺激着我的鼻腔。
“娘娘要办什么运动会?”孙嬷嬷捧着茶盏的手剧烈地抖着,青瓷盖与杯沿碰撞出细碎而清脆的声响,像极了我此刻紧张的心跳。
她身后跪着的几个老尚宫正拼命揉搓帕子上的缠枝莲纹,我仿佛能看到她们掌心与丝线摩擦时产生的细微热度,仿佛要将那些丝线碾成齑粉。
我蘸着温润的朱砂在柔软的绢帛上勾画,感受着笔尖与绢帛的轻柔触碰,说道:“蹴鞠、射箭、捶丸,各宫皆可组队参赛。”笔尖突然用力戳破宣纸,在紫檀案几上拖出一道猩红如血的痕迹,“对了,嬷嬷可要参加蹴鞠?听说您年轻时是踢毽子的好手。”
廊下传来瓷器清脆的碎裂声,那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惊心。
我望着窗纸上仓皇逃窜的黑影,那些黑影在烛光的摇曳下扭曲变形,我将《九章算术》重重压在彩帛图上——昨夜陈太医送来的洒金笺上,墨迹浸透的“气血调和”四字正巧盖住蹴鞠场的尺寸,我手指触碰到洒金笺,感受着上面微微凸起的墨迹。
梅雨时节来得猝不及防,细密的雨丝如牛毛般纷纷扬扬地飘落,打在窗户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当我在太后宫中展开十丈长的赛事舆图时,檐角铜铃正与雨滴较劲,铜铃清脆的“叮叮”声和雨滴“滴答”声交织在一起。
太医院送来的养生方子用金线绣在旌旗纹样旁,金线在烛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陈太医特意在“五禽戏”旁画了只憨态可掬的虎头,那虎头的线条生动而可爱。
“荒唐!”贤太妃愤怒地尖叫,她的护甲几乎戳穿舆图,尖锐的护甲与舆图摩擦发出细微的“嘶嘶”声,“让嫔妃们穿着短打在御花园跑跳,成何体统!”她髻间的点翠凤钗簌簌作响,像只炸毛的孔雀,那声音仿佛是孔雀愤怒的鸣叫。
我轻轻抚过舆图上的马球场,指尖沾染的松烟墨在潮湿的雨汽里缓缓洇开,散发出淡淡的墨香。
转身时发间金步摇扫过太后案前的白玉镇纸,发出轻微的“擦擦”声,“儿臣记得,先帝在时最爱看宗室女子打马球。”
太后浑浊的眼珠突然映出窗外耀眼的闪电,那闪电如银蛇般划过夜空,照亮了太后略显沧桑的脸庞。
她枯槁的手指缓缓划过我设计的轻便骑装图样,在收腰处的盘金绣纹上停留良久,我似乎能感受到她手指的轻微颤抖,“哀家十六岁那年,在先帝秋狝时猎过白狐。”
暴雨滂沱的第七日,皇帝握着我的手走过九曲回廊,他的手温暖而有力。
他的龙纹皂靴踏碎水洼里晃动的宫灯,“噗嗤”一声,水花溅起打湿了我的裙摆。
忽然弯腰替我拂去裙角的泥点,他的动作轻柔而细致,“柔儿可知,今早母后送来了她年轻时用的雕花马鞍?”
我们在尚宫局撞见抱着锦缎逃窜的绣娘,锦缎在她怀里发出“簌簌”的声响。
二十八个私设账本化作的彩绸堆成小山,那些彩绸色彩斑斓,如同一座绚丽的小山。
李悦随手扯过一匹月白云锦裹住我,锦缎轻柔地贴在我的身上,触感光滑而柔软,“比甲做成广袖如何?跑起来像挟着流云。”
筹备期的最后三天,司乐坊的琵琶弦突然断了七根,那“嘣嘣”的断弦声在司乐坊中格外刺耳。
小顺子捧着碎玉耳坠来报信时,我正教翠儿用算盘核计箭矢数量,玛瑙珠清脆地撞在“壹佰叁拾”的墨字上,惊飞了梁间筑巢的燕子,燕子扑腾着翅膀的声音在屋内回荡。
“她们说弹惯了《霓裳羽衣曲》,奏不来什么运动会鼓乐。”小顺子声音发颤,带着一丝恐惧和紧张,直到我将断弦绕在指间打了个蝴蝶结,断弦在指尖缠绕时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我不禁怀疑,这琵琶弦断之事,莫不是有反对运动会的势力蓄意为之?
我在暴雨初歇的黄昏闯进司乐坊,潮湿的青砖地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泥土气息,十二面牛皮鼓围成诡异的圆阵,那鼓身的纹理在昏暗的暮色中显得格外神秘。
最年长的琵琶女抱着断了弦的曲颈琵琶,琴身蛇腹纹在暮色中宛如鳞片,散发着一种古朴而神秘的气息。
“听说前朝《秦王破阵乐》需用战鼓二十八面?”我摘下金镶玉耳坠掷在鼓面上,耳坠与鼓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当当”声,余震惊落了梁上积灰,“本宫只要七面鼓,敲出塞外马蹄踏碎冰河的声响。”
当李悦的仪仗出现在马球场时,我正用朱砂在骑手眉心点雁翎,朱砂的颜色鲜艳夺目,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他玄色常服下隐约露出金丝软甲,那金丝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接过我手中狼毫时,笔尖红砂不慎染透我腰间绦带,我能感觉到绦带上的朱砂微微湿润。
“柔儿这身打扮...”他喉结滚动的声音比鼓乐更清晰,指尖轻轻拂过我改良过的蹴鞠服,金线牡丹在护腕上开得恣意,我能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和轻柔的力度,“倒让朕想起北疆的朝阳。”
场边突然传来喧哗声,那声音嘈杂而热烈,如同一股汹涌的浪潮。
贤太妃带着十几个老宫人跪在御驾前,素色宫装像片突兀的雪地,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
她高举的奏折被风掀开,露出工楷写就的“牝鸡司晨”,纸张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
李悦解下绣龙披风罩住我,披风轻柔地落在我的身上,带来一阵温暖。
转身时玉佩撞在剑鞘上铮铮作响,那声音清脆而响亮,“传朕口谕,凡参赛者皆赏南海明珠一对。”他忽然握住我戴着护腕的手,“皇后觉得,朕亲自击鼓助威如何?”
暮色降临时,第一批西域良驹踏着鼓点入场,马蹄声“哒哒”作响,如同一首激昂的乐章。
我望着小宫女们绯红面颊上晶亮的汗珠,那汗珠在暮色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忽然听见看台上传来熟悉的咳嗽声——陈太医捧着药箱,正向太后讲解五禽戏与捶丸的共通之处,他的声音沉稳而温和。
当最后一丝霞光没入宫墙,李悦在震天欢呼声中攥住我的手腕,那欢呼声如雷贯耳,震得我的耳朵嗡嗡作响。
我们交叠的掌心里,躺着颗被体温焐热的玛瑙珠,我能感受到玛瑙珠的光滑和微微的温热,那是从蹴鞠场草叶间拾得的彩头。
“柔儿可听见回声?”他附耳低语时,我发间金钗的流苏扫过他龙纹领口,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远处教坊新谱的鼓乐穿透暮色,那鼓乐声激昂而振奋,惊起一群栖在琉璃瓦上的白鸽,白鸽扑腾着翅膀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我望着那些盘旋的羽翼在夜空划出银线,心中不禁期待起接下来的活动,没想到各宫都精心准备了孔明灯……忽然想起晨起时翠儿藏在算盘下的绢帕——上面绣着未完工的百鸟朝凤图,雀羽间还留着半根金针,那金针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暮色里的宫灯次第亮起时,昏黄的灯光洒在琉璃瓦上,我望着琉璃瓦上未干的雨迹,那雨迹在灯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忽然听见梅嫔在蹴鞠场边笑出了泪,她的笑声清脆而欢快。
她茜色裙裾沾着草屑,发间金蝉步摇歪斜成滑稽的弧度,却仍攥着孙嬷嬷的手不肯松开,“娘娘快瞧,贤太妃抢球的样子像不像炸毛的鹌鹑?”
十二面牛皮鼓骤然轰鸣,那轰鸣声如滚滚春雷,惊得梁间白鸽扑棱棱掠过攒动的人头,白鸽的翅膀在空气中发出“呼呼”的声响。
我扶着翠儿递来的鎏金凭几起身,鎏金凭几的表面光滑而冰冷。
望见陈太医正搀着太后在五禽戏方阵前比划虎爪,老人浑浊的瞳仁映着篝火,竟透出几分少年人才有的晶亮,那晶亮的光芒在篝火的映照下格外耀眼。
“该换药了。”李悦的龙涎香混着朱砂味漫过来时,那香气浓郁而独特,我正用缠着纱布的指尖拨弄算盘珠,纱布与算盘珠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他玄色袖口沾着蹴鞠场的青草汁,那青草汁散发着淡淡的草香,忽而将鎏金香球塞进我掌心,香球的表面光滑而温暖,“柔儿听,像不像那年围猎时万马踏冰河?”
我仰头望着看台上翻飞的彩绸,彩绸在风中飘舞,发出“呼呼”的声响。
贤太妃的素色宫装不知何时换成了绯红骑射服,正与孙嬷嬷争抢最后一块桂花糕,她们的笑声和争吵声交织在一起。
她髻间的点翠凤钗早换成马尾辫,发梢金铃随鼓点叮咚作响,那声音清脆而欢快,倒比往日那副端庄模样鲜活许多。
当司乐坊的琵琶女们抱着改良后的曲颈琵琶登场时,小顺子突然从锦鲤池边窜出来,他的脚步声急促而慌乱。
他怀里抱着的彩漆木盒哗啦啦漏出玛瑙珠,玛瑙珠在青砖地上滚动的声音清脆悦耳,滚成蜿蜒的星河。
“娘娘快看!”他喘着气指向天空,“百鸟!”
我顺着他的指尖望去,数百盏孔明灯正从各宫檐角升起,那孔明灯如点点繁星,在夜空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梅嫔的灯上画着蹴鞠小人,陈太医的绘着五禽戏图谱,就连贤太妃那盏都歪歪扭扭绣着“必胜”二字,暖黄光晕漫过琉璃瓦,将太液池染成流淌的金箔,那金箔般的光芒在夜空中格外耀眼。
“该收尾了。”我提起朱砂笔在彩帛上勾画,感受着笔尖与彩帛的摩擦,忽然被李悦握住手腕,他掌心滚烫的温度透过纱布传来,让我感到一阵温暖。
龙纹扳指在暮色中泛着幽光,那幽光神秘而深邃,“柔儿可还记得北疆的祝捷歌?”
鼓乐骤歇的刹那,我解下金丝牡丹披风抛向夜空,披风在夜空中飞舞,如一朵盛开的牡丹。
十二面旌旗同时展开,露出用金线绣满各宫徽记的《合欢谱》,金线在夜空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当第一个音符从梅嫔颤抖的唇间溢出时,我望见孙嬷嬷布满皱纹的眼角滑落水光,那水光在烛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日月昭昭——”
“山河同辉——”
此起彼伏的声浪惊飞了栖在旗杆上的麻雀,那声浪如汹涌的潮水,震撼着我的心灵。
李悦的指尖突然抚上我发间金钗,在某个转调时轻轻一推,鎏金流苏扫过耳垂的瞬间,我听见身后传来整齐的跺脚声——陈太医带着太医院众人,正用捣药杵击打青石板,那跺脚声和捣药杵的击打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首激昂的乐章。
“赏!”李悦的喝彩混在雷鸣般的歌声里,那喝彩声和歌声如同一股强大的力量,震撼着整个宫殿。
他解下九龙玉佩系在我腰间时,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改良骑装的盘金绣纹,那盘金绣纹在夜空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传朕旨意,着尚宫局以皇后规格制新裳......”
夜风裹着桂花香卷过看台,那桂花香浓郁而芬芳,我望着漫天盘旋的孔明灯,忽然察觉袖中多了片冰凉。
翠儿递来的洒金笺还沾着夜露,展开时熟悉的松烟墨香让我指尖发颤——那歪斜的“安”字尾笔,分明与三年前毒酒案证物上的字迹如出一辙,我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疑惑和不安。
“娘娘?”小顺子凑过来时,我迅速将纸笺团进掌心,纸笺在掌心揉搓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远处正在领赏的梅嫔突然踉跄,她茜色裙摆扫过白玉栏杆,露出半截缠着绷带的小腿,那绷带在夜风中轻轻飘动。
李悦的龙纹皂靴踏碎满地灯影,他弯腰拾起梅嫔坠地的金步摇时,我悄悄展开染血的纸角,那纸角上的血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残破的“癸卯”二字浸泡在朱砂痕里,像极了当年萧皇后棺椁上的铭文,那铭文在我的脑海中浮现,让我感到一阵恐惧和不安。
当最后一声鼓乐消散在太液池畔,那鼓乐声渐渐远去,如同一首悠扬的乐章渐渐落幕。
我倚着汉白玉栏杆数算盘珠,汉白玉栏杆的表面光滑而冰冷。
翠儿新染的丹蔻划过玛瑙珠,在“贰佰”的墨迹上洇开胭脂色,那胭脂色在算盘珠上晕染开来,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
梁间突然传来幼燕啁啾,那啁啾声清脆而欢快,我仰头望着那些振翅的灰影,忽然想起晨起时瞥见的半幅百鸟朝凤图——本该绣着凤首的位置,此刻正空荡荡悬着根金针,那金针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