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跑!
跑啊!”
李氏闭着眼,落着泪。
她心里清楚,可她就是说不出话来。
几乎用尽力气,才猛的喊了一嗓子。
“俺的娘哎,终于张嘴了!”
沈婆子趁着老四媳妇儿又张嘴喊的这个机会,把那小瓷瓶所谓的灵药都灌进了李氏的嘴里。
这虎娘们,怎么喊她都没动静!
倒是听到她说六郎还等着吃她做的饭才有了动静。
可是跑啥跑!?
没听懂,但药灌下去了!
“跑!”
灵泉水还是有效果的。
刚灌下去没一会儿,李氏又喊了一声,意识回归。
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她终于醒了,沈婆子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女人生孩子就怕半道突然没了动静!
这生孩子就是女人的鬼门关,是一点错也没有!
帮着盯着院子的乞丐小不点儿就是这时候撒腿跑去县城找沈书凡的……
李氏满脸泪痕,茫然的看着急的满头大汗的婆婆。
婆婆不是早就没了吗?
她家老四的坟头旁边就是两个老的坟啊!
不对,她是怎么知道的?
两边各有一个妯娌还在拽着她的手:“老四家的,使使劲,孩子就生出来了!”
“你不能拍头,也不能拍肚子!”
“孩子还没生出来!”
“老四家的,哭屁啊!赶紧用力,生孩子!”
“娘,老四家的傻了吧,咋直勾勾的光看不使劲啊!”
“孩子憋死了咋整?”
“呸呸呸!老二家的,你赶紧闭上你的嘴吧!”
“……”
李氏想不通很多事,但此时肚子一抽一抽的疼在告诉她,她得生孩子!
“啊!”
疼痛拉回了李氏的茫然。
她意识清醒了,可力气却还是用不上。
这一疼,就疼了将近四个时辰。
李氏疼疼醒醒昏昏睡睡了好几次。
屋里屋外的许多人都提心吊胆。
三叔公也来了,族长找来了族里生孩子多的婆子进屋帮忙。
孩子还是没生出来。
一个孩子都费劲,更何况李氏肚子里是俩孩子。
原本肚子里的孩子还闹腾。
这几个时辰过后,这会儿李氏动静不大。
孩子可能也累了,安静的一动不动了。
沈婆子等人都挺吓的慌。
这样不对劲啊!
沈守礼和沈守信去隔壁庄子请接生婆也都回来了。
一个都没请到。
不是被人给请去了,就是去走亲戚家去了。
三叔公和族长都黑了脸。
“去镇上,县城,我就不信今天的接生婆子都特玛挤到一起有事!”
沈老汉瞬间白了脸。
老四家的这一胎……
一辆马车呼啸而至。
“吁~”
马车停在了沈家门口。
沈书凡最先从马车上跳下来跑进院子里。
“六郎回来了!”
“爹,我娘怎么样了?”
沈守义看到六郎那眼泪就刷刷的往下掉:“六郎,你娘她……还没生出来,接生婆都不在家,咋办啊?”
都?!
沈书凡来不及想别的。
指着身后进来的人道:“这二位是我夫子帮忙从县城的济仁堂医馆请来的,一位医女大夫,那位是接生婆婶子。”
沈书凡对着二人行礼道:“接下来我娘就麻烦二位了。”
“让开!”
“是!”
沈守义向着屋里喊道:“娘,神医们进屋了,你们听她们的!”
医女、接生婆:……有些夸张了!
但摸了摸在来的路上,这位年纪不大的小公子给的银子。
恩,里面的女人是个有福的!
在屋子里的沈婆子等人激动了。
神医不神医的她们不关心,终于有接生婆就太好了!
这二位一进来,各忙各的。
沈婆子、钱氏和孙氏三人帮着准备相应的东西。
其他人去帮忙。
盆,热水,干净的布等。
医女拿出一个小药箱,还有一个小提盒:“你儿子可真孝顺,特意给你准备的吃的!”
“这是老参切的参片!
来,含在嘴里,爵。”
“这玩意儿可贵,你要是不吃吐出来可就浪费了!”
“一片好几两银子都买不到呢!”
已经吐到嘴边的李氏又咽回去了。
这么贵的东西呢!
那是不能浪费!
头回被人叫神医的医女笑了。
她就知道这样管用!
收了人家的银子,还被称呼了神医,她怎么着也得对得起这一趟的折腾!
“对,嚼嚼嚼,咽了!”
“还有力气不,再吃块点心,吃饱了才有力气生孩子!”
接生婆洗了手,过来就呼搂李氏的肚子:“顺着我的手使劲!”
疼的李氏直喊疼:“啊!疼!太疼了!”
“疼就对了,你尽管用力!吃那么些好东西不用出来留着干啥?”
“手脚别用劲,用在肚子上!”
“把你拉屎的劲儿都使出来!”
“……”
李氏觉得这二位神医一进来自己就太忙了!
忙的都没空晕了~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咕噜。
咕噜噜。
在院子里的人肚子都叫了起来。
六个多时辰了,一家子从地里干活回来就没吃没喝的忙活着了。
吃饭这事儿根本就没人能想得起来。
沈守义在知道把那小瓶子的药水灌到媳妇儿李氏的嘴里之后,就一直跪在院子里。
沈守信又去把村子里的李大夫叫了过来。
李大夫把家里能带的药都带来了。
他不会接生,但他在这里,沈家人还能安心一些。
沈老汉拿着烟袋锅子在墙角那里来回的转圈。
门外还有不少乡邻在看着。
沈书凡:……
沈书凡来到沈守义的旁边道:“爹,我娘也该饿了,做些吃的吧?”
“我,我不会啊!”
娘和二嫂三嫂都在里面帮着接生呢!
沈书凡道:“请村里的婶子大娘帮忙。”
“多烧一些热水,再煮一些鸡蛋。”
“阿爷他们也没吃饭吧,多做一些。”
“还有,找人去打听打听你说的那些接生婆是咋回事儿?”
反正不能闲着瞎寻思!
沈守义刷的站了起来。
跪的太久,起的太快,差点摔了。
沈书凡扶着他又小声的说:“爹,还记得咱们爷俩说过的话吗?”
“一切小心,不着急,不上火,以你娘为重!”
“对。”
沈守义抄起衣角胡乱的抹了抹脸:“六郎,爹是能经得住事的!外头的马车咋整?”
“先让等着,咱们还得用,县城的这两位还得坐马车回去。”
“成!”
沈守义去忙了。
家里就一口锅,一个烧水的陶罐。
那么些在屋里帮忙的婶子大娘的,都得招待好。
家里添丁,这是喜事,该管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