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过,拍打火光发出声响。
衣袖随风舞动,女子的眼眸装满霞光,照亮了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往事如风涌入:
“若不是门主一意孤行,又怎会有如此情景。”
“那些个江湖人各个打着行侠仗义的名义,最后受苦的不还是我们?”
“即是如此,倒不如今日解散了四顾门。”
李相夷,原来你早已成为别人心中负累。
“武功高强何时成了错误?”
“你无需活在任何人的期望中。”
“师姐希望你能在我们目光所及之处,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师姐,是你吗?
恍惚间,眼前的女子分外眼熟,就好像记忆中的那个样子。
李莲花看了她很久,久到他也不知何时移开的眼。
半夜,李莲花准备悄悄离开。
这时,廿无尘睁开眼,二人对视之时,李莲花以为她会阻止亦或者是劝说他。
不想,她坐直身嘴角噙着笑:“有缘再会。”
李莲花也回以微笑:“后会有期。”
说罢踏步离去。
廿无尘目送他的背影,内心五味杂陈:哪有人会习惯孤独,不过是害怕失去所以才不愿接近罢了。
走至马前的李莲花似乎感受到什么,回首望去,她并未看这,而是走向方多病那处。
李莲花垂眸隐下万千思绪,坐在前室打马而去。
注视着渐渐融入夜色的莲花楼,廿无尘总算又将目光移回方多病身边,他蹙着眉,睡在地上很不舒服。
廿无尘将他背起来倚靠着一旁的树,从包袱里拿出衣服仔细垫在平坦处。
把他放下去后又拿出一件衣服盖他身上,让他枕着包袱睡。
做完这一切,她抱着猫倚在树旁赏星。
小猫很乖,她伸手挠它的下巴,它就舔舐她的手指,这么可爱还是黑不溜秋的,叫巧克力吧。
“巧克力。”
刚叫完小猫立刻猫叫一声,看样子挺喜欢这个名字,那就这个了。
漫天星辰闪烁,云海连成弯弯曲曲的线,一只蚂蚱跳在她的身上,她小心驱赶,嘴角挂着笑意。
李莲花,这次,我定会尽全力护你。
翌日清晨廿无尘被方多病摇醒:
“李莲花又跑了,我和他说了那么多掏心窝子的话,再被我碰上我保证不放过他。”
他咬牙切齿说道。
“唉,我们先吃早饭吧。”
廿无尘故作无奈道,说完她收起地上的衣服,方多病立马制止:“全是土还要穿啊?大不了本少爷等会再给你买。”
廿无尘不搭理他,拍打衣服上的土,方多病歪头睨她:“好了,这么脏就不要穿了。”
说着抢走她手中的衣裳,廿无尘无语看他,他不做理会。
最后还是拗不过他:“好,我到时候洗干净了给那些没衣服的人穿行了吧?可以给我了么?”
方多病这才满意点头,抱起地上叫个不停的小猫,稀罕的不行。
果然,没人能抗拒小奶猫。
“这猫吃的这么少,什么时候才能长壮实些?”
方多病轻点它的脑袋,它立刻不满的叫出声。
“不急,你想一口给它喂成大胖子啊?”
廿无尘翻了个白眼,往嘴里塞了口粥,恰在此时,她感受到李莲花的碧茶发作了,于是借口肚子疼。
莲花楼内。
李莲花正用扬州慢压制碧茶之毒,廿无尘一拂袖他便倒了下去。
她也不墨迹,扯开手腕的发带将手递了上去,下一刻李莲花无意识的重重咬了下去。
喂血期间她瞟见了桌上的酒葫芦,是当初他故意打破的,上面的洞已经被补上,补上的缺口处与别处相违和。
待到李莲花松口后她才拿起葫芦,手指摩挲着葫芦,眼中满是眷恋。
她又轻放下酒葫芦,看向榻上的李莲花,走上前拂开他脸颊的发丝,万千柔情藏匿于眉目间。
又坐在一旁呆了许久,直至一刻钟后,方才不舍离去。
回到方多病边上,发现他正偷摸看什么东西,方多病看见她招呼她过去:
“你看看这个,这是当时我在灵山道场他们扔出来的,本来我是想着回去后给旺福。”
廿无尘放眼望去,信件上的字文理不通,方多病将它折好对齐:
“这应该是朴二黄没寄出去的请罪书,至于这里面说的魔君,我怀疑是李莲花。”
“哦。”
廿无尘没放在心上,接着喝粥。
“你就这个反应?你不会早知道了吧?”
方多病急得不行,拉起廿无尘就要走。
“干嘛干嘛?我还没吃完呢。”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吃,北上只有一条道,赶紧追他去。”
方多病一手抱猫,另一只手拉扯着她,廿无尘内心独白无数,也只能由着他乱猜。
小棉客栈旁莲花楼内。
方多病拿起嬴珠甲看了又看,最后看遍整个莲花楼也没发现李莲花人。
于是又找到了小棉客栈,看见李莲花的那一刻,他冷嘲道:
“人呢,还是得多行善积德,不然哪天做了亏心事还被人找上了门,那样估计会很尴尬。”
“诶,方少侠,这么看来咱们还真是有缘,你看,又见面了。”
李莲花啃着西瓜,一只手挠鼻梁。
“不巧,我是特意来找你的,我听说十年前也有一位借着救活死人而名声大噪的,这你作何解释?”
方多病审视他厉声道。
“哎呦,我说方少侠为何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原来是以为我是药魔啊。”
李莲花嗤笑出声,又看向低头默默吃瓜的廿无尘。
廿无尘先是疑惑,而后眨巴眼睛立马撇清:“都是他的想法,我可没有这么想。”
听廿无尘这么说,方多病不可置信的瞪了她一眼,廿无尘不看他又喝了口茶水。
生麻子就生麻子吧,反正姐也知道是谁干的,这些都是小ca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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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无尘本来是等着剧情,没想到这时李莲花提醒:
“方少侠,我看你家小厮到现在还没有出来,要不然你上去看看。”
廿无尘瞬间站起身,吓得边上的二人一猫直哆嗦,她飞奔上去,留下不明所以的二位。
在楼梯口她果然看见了离儿,离儿惊喜道:“小姐,你也在这里啊!这么说少爷也在下面了?”
廿无尘没时间理会离儿,只点头跑向最里的房间。
开门后,一处黑影从窗口跳了下去,她朝左看去,旺福躺在血泊中。
她缓缓上前探他的鼻息,他已经断气了,胫骨被硬生生折断。
只有皮肤支撑着耷拉的脑袋,他眼睛睁得很大,下巴上是从口中滑落的鲜血。
师父死前的惨状突然浮现在脑海中,廿无尘呆愣的坐在地上:我又搞砸了。
方多病和李莲花也跑了上来,见到此等场景,方多病眼眶通红,李莲花也意外的瞪大了眼睛。
理智一瞬间被仇恨浸没,方多病拔出剑直指李莲花:“旺福是在你房中出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方小宝,不是他,刚刚有人从窗口跳了下去。”
廿无尘站起来后,按下方多病举着的剑,她脸色苍白,神情有些呆滞。
离儿也走了进来,她声泪俱下唤了声:“小姐,少爷。”
廿无尘不死心的问道:“我让方小宝跟你们说回去,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离儿抹了把泪,拿出揣在腰封的信件抽泣出声:
“这是那日朴二黄被抓走前落下的信件,我们根据上面的信息找到了这里,还正好看见李莲花。”
“于是旺福让我在外面把风,自己进了房间,没想到竟因此害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