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方面的禁忌,梁美菊多少知道一些,她赶紧给覃家人打电话,得知覃家打算把施茵茵妈妈的尸体带回老家设置灵堂,顿时也开始心慌起来,“你们注意啊,海妮穿着红衣服,死前又带着怨,估计头七的时候不安宁啊。你们什么时候走?走的时候告诉我们一声啊,我带孩子过去看着。”
姚寅笙长大后阴阳鬼虎瞳的秘密无需隐瞒,大家都清楚姚寅笙有这么一双眼睛。挂掉电话梁美菊的担心还在继续,她担心的事情有点多,除了担心头七,她还担心施茵茵现在的精神状态。在宾馆得知妈妈自杀的消息后施茵茵就一句话不说,一滴泪也没流,整个人麻木得不像个真人。
孩子不吵不闹是最可怕的,这不,刚回到施茵茵小叔家,梁美菊和姚寅笙就听到屋内传来争吵和劝架的声音。一楼的二手车行老板背着手站在门口看热闹,还时不时地摇头,好像一个资深的审判者。而一楼大厅里,施茵茵不顾周围二手车的安全,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把菜刀直面自己的父亲,她哭红的双眼现在好像枯水期的水库,毫无生机。周围人都在拉架,施茵茵的小叔拉着他二哥,覃家人拉着施茵茵,姚寅笙赶过来拦在两人中间,她想把施茵茵手中的菜刀夺过来,但施茵茵放肆地在空中挥舞,误伤谁都不在乎。
“茵茵啊,这是干什么啊?快把刀放下,把刀放下,你这是杀人,杀人是犯法的。”
梁美菊和莲姨妈都在劝她,可施茵茵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她红着双眼凝视着眼前的杀母仇人,恨不得用牙齿把他大卸八块。另一边,施泽瑞黑着一张脸不说话,他的颜面丢尽,老婆在婆家带着孩子出走还死了,女儿又当着大家的面儿与他反目甚至不惜动刀子,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可又不想失了做父亲和男人的脸面。
“这是干什么啊?”
施奶奶闻声赶来,她腿脚不利索,下楼的时候要扶着扶手一步步挪下来,看到一楼父女对峙的场景,也不知所措。
施茵茵看着施泽瑞的眼睛冷冷地说:“你不配做我父亲,你不配当人,你自私自大自以为是,你害死了我妈。”
“是!我承认!你妈这样有我的责任,但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随你怎么说,要动手,我也不躲,你有本事就砍下来泄愤。”
施茵茵抬起手里的菜刀指着施泽瑞,“从今以后,我们分道扬镳,等我妈下葬以后我就去派出所自己开一本户口本,还会起草一份跟你断绝父女关系的声明让公证处公证,以后你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当然我也不会忘记你说的,从小到大你花在我身上的钱,我到现在都还记着,我会努力挣钱换你,一分都不会差你的。”
说完施茵茵就挥起菜刀朝施泽瑞砍去,施泽瑞也说到做到根本不躲,但施茵茵的小叔却拦在二哥前面,这让施茵茵的菜刀无法落下。施茵茵的小叔跪在施茵茵面前,“茵茵啊,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要是我一开始拒绝二嫂过来帮忙就好了,我态度应该强硬一点的,我......你们到底还是父女一场,二嫂的亡魂都没安定下来,不适合吵架啊,如果你真是为二嫂好,现在别撕破脸,还是好好安葬二嫂吧。”
施茵茵黑化了,她不会相信施泽瑞家中任何一个人的话,一个字都不相信。
“你起开,别以为你下跪我就要给你面子。”
姚寅笙这时候看准时机抓住施茵茵的手腕苦口婆心地说:“茵茵,你小叔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在阿姨还没下葬,死者为大,我们应该关注阿姨的事情才对,至于你对叔叔的仇和恨都应该排在后面。就算你小叔下跪了你都不肯给面子,那你肯不肯给我一个面子,给我妈她们一个面子?我们大老远跑一趟,能做的都做了,事情还是发生了,已经改变不了什么,那我们先把阿姨的尸体运回家,好不好?”
施茵茵还是给了姚寅笙和自家长辈们一个面子,姚寅笙趁机夺走菜刀,危险接触。但施茵茵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施泽瑞,她用冰冷到几乎命令的语气说:“到时候棺材摆在灵堂多久,你就给我妈跪多久,睡觉都别起来。”
不等施泽瑞开口,施茵茵就转身率先离开,姚寅笙看到她转过身去,眼里的泪水才顺着脸庞流下,她肯定很伤心。
棺材联系到了,施茵茵的小姨花了一笔钱找了一个丧葬团队负责把棺材和尸体运回去,收钱之前对方就已经知晓情况,姚寅笙不放心,又把红衣这一细节告诉丧葬团队。团队的领队也很有经验,装车前用五捆十米长的墨斗线给棺材来了个五花大绑,还在墨斗线上贴了不下十张镇魂符,包括货车的车厢和车门都贴了平安和镇魂符,还专门找了两个精壮阳气十足的男人负责开车,另外几名队员会在前头给灵车开路。
确定下来后姚寅笙觉得越早出发越好,静江市离覃家人的老家有一定的距离,全程高速需要六个小时左右,要赶在太阳落山前抵达灵堂才行。现在冬天天黑得快,基本上六点钟就天黑了,那么灵车最好五点半前抵达,所以在覃海妮自杀被发现后的第二天,灵车队伍早上八点钟准时出发。
姚寅笙一行人也在吃过早饭后出发,施家的态度还挺诚恳,除了施泽瑞,孩子的父母还有小叔两公婆也一同前往。他们知道此行会遭受很多覃家人的白眼,但事情是在他们家发生的,他们就要面对。
几辆车同时上路,姚寅笙的车子里有妈妈和莲姨妈,因为小黑的猫窝和零食占了一个位置,后排只坐得下一个人。车上的氛围还算不错,莲姨妈也很喜欢小动物,姚寅笙就打开笼子让小黑出来活动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