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大家都不敢当出头鸟,因为姚寅笙的眼睛着实令它们害怕,而它们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心里还是觉得姚寅笙是来兴师问罪来了。姚寅笙也不催促,反正就是耗,她的时间多的是,耗也耗得起。
场面只僵持了一会儿,还是对方先坐不住了,一位身材圆润戴着无框眼镜的男人走出来,他有点啤酒肚,走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虚假的微笑,姚寅笙一看就知道他是官场上的人。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姜,叫姜懿。我们的确不是这个县城的人,我们是一个旅行社的,这不正好碰上春节假期了嘛,我们北方那儿有点儿冷,就南下找暖和一点儿的地方走走看看顺便过节了。这不,旅行社呢又正好推出一个路线,我们都是怀着到南方过冬的目的坐上大巴车的,没承想出了车祸,我们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人给我们收尸。其实我们在原地等候了很久,可是那条路都没人经过,我们只好主动走到这个县城,希望有人能发现我们。”
姚寅笙斟酌着这些话的真实性,如果真的发生意外,一整个旅行社的人都出事了,周边地区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姚寅笙刚才来的路上问过村民了,他们都没听说有什么意外发生啊。这么说来其中有一方在说话,但会是村民吗?还是这些鬼呢?
“既然你们说你们是因为车祸而亡,想找人给你们收尸也好通知家属也好,你们也不能把人家的鸡给杀了啊,一只只还很肥美,不拿来煲汤可惜了。”
陆翊的话让姜懿惭愧地低下头,“我们这么做是想给自己做点好吃的,这屋子当时只有一个老太太,你想啊,一个老太太能吃多少?我们把冰箱里能吃的东西都吃完了,但是不够,我们就打算把鸡给杀了,可是等我们把鸡杀好才发现我们不能生火,只要一靠近柴火我们就会很害怕。”
“这是因为你们的属性变得不一样了,以前你们还是人的时候属阳,火即阳,你们当然不会害怕。现在的你们属阴,碰到与火相关的东西会相克,自然会产生畏惧。”姚寅笙耐心地给它们做解释,她继续往下说:“只是你们现在提供的消息跟我搜集到的消息有出入,来之前我也想过你们应该是集体发生意外丧生,但我在独水县打听过,他们都没听说过县城周围发生什么意外的。”
“哎哟,我们何必骗你呢?我们真的是因为大巴车摔下悬崖才丧命的。不过我们要去的地方不是这里,我们只是路过,我们的车子在这座房子后面的山沟沟的里,我可以带你去看,真的!”
房子后面......姚寅笙明白了,郭庆祥的房子位于这座山的向阳面,院门口正对的位置是县城的大部分区域,而山的背面可能也属于独水县,只是无人居住和建房。再加上山路崎岖没有一条正经的,能连接山的向阳背阴两面,能让四轮车行驶的公路,一座山向阳和背阴的两面看可以有很大的不同。
姚寅笙暂且对姜懿的话存疑,半真半假吧,也不能全都不信,这样人家也没必要和你掰扯下去了。那要去看看吗?姚寅笙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你们说你们是一个旅游团的,那导游呢?说大巴车出车祸全车人都丧命了,那大巴车司机呢?把这两个人叫出来看看。”李俊还是多了个心眼,虽然这里不算深山老林,但防人之心不可无,防鬼之心也不可无。
“欸你别说,一提到那俩哥们儿我就气,他们还守着大巴车呢,没跟着我们来。一开始我们也是好言相劝,大家都出这个事儿了就应该团结一些,毕竟我们也不是本地人,算起来只有司机是本地人,但他没什么亲友,要不然也不会尸体晾在山沟沟里那么些日子也没人来找啊,你们说对吧?我们当时要走出来找人帮忙的时候就拉上他们了,但是他们死活不肯离开,我们也懒得理,这种时候顾好我们自己就可以了。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供那个司机的名字,你们可以在当地的交通管理局查查他的名字,他叫贺明水。”
有名字那就找人问问,反正这个县城那么小,来时姚寅笙已经看到独水县客运站的位置了,跑一趟就是。警告这些鬼魂不要再乱动家里的东西,姚寅笙三人又辗转来到独水县客运站。即便是大白天,这里也还是很冷清,路边停放等待客人的面包车、摩托车和公交车,放眼望去只有寥寥数名游客拿着行李箱径直路过。
三人来到售票大厅,这里的人更少了,售票窗口更是只开一个,一名工作人员坐在里面无聊地刷着手机,发现人影头都不抬一下,“去哪里的?”
姚寅笙把写着贺明水名字的纸条往前推,“我们不买票,就是想打听一个人。”
售票员缓缓抬头,还算给面子地把纸条拿走,看了一眼又还回来,“他早就不在我们这里了。”
“他不是开大巴车的吗?跟旅行社合作?”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哦,我只知道他以前在我们这里当过公交车司机,后来客运站发不出工资,公交车停运,也留不住他就转行了。我记得他好像在客运站门口的小广场卖过一段时间的盒饭,但也没能坚持多久,没客人了他也走了。”
“那你还记得那是几年前吗?”
“他好像是五年前离开客运站的,卖盒饭好像只卖了一个月就没在做了,后来我就没见过他。”
“那你知道他家在哪里吗?”
售票员这时候才抬起头,表情有点不耐烦,“你打听人家家做什么?你们是什么人?”
姚寅笙跟李俊对视一眼,李俊压低声音告诉售票员:“我们是调查人员,受人委托现在正在调查一起意外事故,这位贺明水是关键人物,我们需要尽可能地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