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苦恼啊,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因为决定权交到自己手上,孙芯梅在了解鲍长安父女的故事后变得犹豫不决,但她心里仍有不甘,现在她心中的犹豫和不甘的占比应该是四比六,相差并不多。
孙芯梅嘟囔着说:“照你这么说,那个什么化脏法的法术其实不会害人,只是需要定时补充一些东西对吧?”
姚寅笙点头,孙芯梅拧着眉毛别提多无奈了,“一开始要是好好讲,给她多一点头发吃也无妨,让我把头发多剪短一点我也可以接受,但现在我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死了,我可不甘心。我看啊要不就像你说的那样,让她跟我一块儿到地府去,别的条件我可不接受。”
这也是姚寅笙能想到的最佳方案,但鲍长安可能不会答应,毕竟这是他好不容易换回来的女儿,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又让她再死一次呢?这样对小娃娃来说太残忍了。
从审讯室出来,鲍长安因为证据不足无法被逮捕,他被无罪释放了。江队长领着他来到姚寅笙跟前,“交涉过了吗?对方怎么说?”
姚寅笙耸耸肩:“对方最大的让步就是让我把那个孩子一起送下去,否则没得谈。”
鲍长安一听就不乐意了,这是他的女儿啊,他不会把女儿交给任何人。鲍长安连连摇头道:“不!我不要把孩子送下去,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竭尽全力去做!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不会再让孩子伤害任何人,我保证!”
“那我呢?我平白无故被害死了,你要怎么向我解释?”
孙芯梅料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所以她直接现形来到鲍长安面前,她脱下假发指着自己丑陋的头顶说:“说难听一点,我们没有必要为你女儿的悲惨遭遇埋单,我们与你非亲非故的,被你收集头发拿去吃掉已经很够意思了,可是现在呢?为了你女儿的生命我就得献出自己的生命吗?哪里来的天理?大叔,你也是向医院了解过的,你女儿的病是从你和她母亲身上的隐性基因得来的,跟外人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个我知道。”鲍长安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双手扣在身前,低头不敢直视孙芯梅的眼睛。
孙芯梅现在快要气炸了,她招谁惹谁了?明明只是打算理个发开开心心的过年,谁知道摊上这档子事。杀人偿命,这是最公平的处理方式,只是鲍长安一直不接受。
姚寅笙看到鲍长安慢慢将膝盖弯曲,就知道他又要给孙芯梅跪下了。可是现在这种局面下跪有用吗?有用就不需要警察了。姚寅笙提溜起鲍长安的衣领不让他得逞,“大叔,差不多得了,这可不是欠钱不还那么简单,你,确切一点的说是你的孩子现在欠孙芯梅的父母一条命,孙芯梅本人还在场,你和你女儿什么事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我知道!那不如,我给她的父母养老,你放心,我这个人平时不坏,我没有那种心思,不会上大街上冒充道棍骗人钱财。从始至终我的愿望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我的女儿活过来,现在我的愿望实现了,我就很满足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做人。你放心,只要有我一口吃的,我绝对不会饿着你父母,我求求你不要带走我的女儿。”
“这事儿没商量!”孙芯梅背过身去,决绝的背影代表她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让步。
鲍长安快要急哭了,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小娃娃这时候迈着缓慢的步子来到鲍长安身边,她拉着鲍长安的手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没事儿的爸爸,我们不要麻烦别人了,就按大姐姐说的做吧,是我们做错了,我们要勇于承认,这不是小时候你经常跟我说的吗?”
“不行,囡囡!”鲍长安抱起小娃娃不释手,“这不是你的心愿吗?你想拥有完整的皮肤,长长的头发,穿好看的衣服,吃你从来没吃过但是很想吃的食物,能跑能跳不用顾虑受伤,我们好不容易才成功的呀。”
“可是爸爸,大姐姐也确实是因为我才死的,这样不对,我的确杀人了。”小娃娃蜷缩在鲍长安怀里,两根肉嘟嘟的小手指来回缠绕着。小娃娃貌似下定某种决心,她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爸爸,这些日子我过得很开心,虽然妈妈没能看到我活过来的样子,但其他我想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到了,这样我就很知足了。”
“可是......爸爸舍不得你啊。”
“那我可以先到下面去等爸爸,多久我都愿意等,爸爸你一定可以长命百岁,我在下面等你一百年都可以!我们拉钩!”
这不是鲍长安想看到的结果,多年来的努力在两个月之后化为泡影,到头来,孩子还是离开了,他不能接受。鲍长安不愿意松开小娃娃,小娃娃却自己跳下来离开父亲的怀抱,她主动来到姚寅笙跟前说:“姐姐,你不要让别人抓走我爸爸,我爸爸是无辜的。是我自己想要快点变成正常人,又因为太喜欢那位姐姐的头发,我才这么做的。现在我知道错了,姐姐你要把我送到地府去是吗?”
小娃娃瞬间变得那么懂事,姚寅笙既欣慰又心酸,她牵起小娃娃的手说:“是啊,人死后灵魂都要去地府的,只有去了地府你才有机会轮回转世,现在这样是不可取的。”
“我知道了......”小娃娃松开姚寅笙的手主动来到孙芯梅跟前,恭恭敬敬地九十度鞠躬说:“大姐姐,吃掉你的头发害了你真的很抱歉......”
小娃娃的嘴巴张了又张,或许她还想跟孙芯梅解释自己的动机,可现在她说多可能就变成解释卖惨了。动机还不好猜吗?一个从小到大身体破皮长水疱的孩子,平时做什么都得小心翼翼的,因为自身疾病导致头发都没有了,她所羡慕的是我们平常拥有的一切,就这么简单。